当我终于放弃地闭上眼睛时,空气突然涌入肺部,像干涸的泉眼突然涌入大股洪流。
我剧烈地咳嗽,口水眼泪… …溅了满脸。
侩子手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他收敛了能让世界为之旋转的内力,一字一顿地温言道:“做幽儿,或者… …消失。”
我开口,发出的却只是咳嗽。
狼狈地弯下身子,拼命地汲取氧气,即使它如利刃一般切割着我的咽喉。
突然觉得好笑,今晚的一切就如同一场夜戏。
做为主演,我应该怎么做?
妥协——然后继续扮演角色“幽”,直到被下一个演员代替?
求饶——哭诉着请求主上饶恕我的得寸进尺,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装死——不得不说… …呃,这是最安全可靠的办法。
三条俗气的套路,使得观戏的众人仿若已经预见到结局一般散场。
NONONO,你们并不了解我,我不是璧落,不是幽… …
我是苏和。
呼吸依旧不稳,我抬头,冲他灿烂地一笑。
他问:“可考虑清楚了?”
我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因为在此之前,我已挥出一计老拳,击碎他完美的笑颜。
一击得中,我完全没时间考虑他为什么不躲,
而是乘胜出击,扑上去压他在地,痛快地赏赐了俩耳光。
骂道:“老子错了,你不是禽兽,不是杂种,而是TMD狗杂种!老子就纳闷了,你老爹当年为什么不把你射在墙上?!”
“去他妈的幽儿,你要是真爱他,你为什么不去死?去冥间找幽儿去啊,你这恋尸癖的疯子!!KAO,老子竟然喜欢个疯子,丫的真没救了!”
“… …”
子夜,夜深露重。
四下里异常安静,所有人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目瞪口呆。
云馨自然地仰躺在地上不动,淡淡地看着我絮絮不止。
我说:“… …我以为你不记得那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原谅你。我曾经信誓旦旦地说:我不在乎你爱过别人,我不在你忘了我,我不在乎你想我死。我只在乎还有多少时间… …可以和你从新开始… …”
我伸手去抚摸他微微紫青的脸颊:“你不懂,只要和你在一起,多小的欢悦都可以无限扩大;你不懂,我不来见你是因为我不希望以那种身份去面对你,又不想给你造成负担,所以希望将这种平静的幸福尽量延长… …你当然也不懂,当你说一直都记得我,还是这样去做的时候,我有多想… …杀了你… …”
“当一个人开口提要求时,心里早已经预备好两种答案。给其任何一种,都在意料之中。所以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假装接受我,实际上接受的根本就不是‘我’!”
萧索的夜风中,只有一袭被泪水漂白的衣裳,紧紧裹住我那□□炽热的悲伤:
“馨,告诉我为什么… …”
他终于开口回应。
虽然今晚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打击我,却没有一句比这句更甚。
他说:“因为玉銎园只有一个幽儿,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人叫馨。”
我脸色煞白,紧抿着嘴看天。
而后胡乱地抹了一把,讪笑着耸耸肩:“奥,原来这样... ...我他妈真蠢,呵呵,以为那人已死,只是个影子… …原来我才是那个随时可以抹煞掉的影子,任何人都能随时代替我成为‘幽’… …KAO,丫得什么鬼天气,雨总下个不停… …”
他狐疑的抬头,张了张口没有说话,起身去拭我脸上的泪。
我抬手挡开,然后站起笑道:“好了,我知道接下来我该永远消失。很抱歉,方才的话很多余,你当临终遗言也好废话练习也罢… …”
他赶忙跟着站起,我郑重地拍了拍他肩膀:“老大,拜托。既然是我要消失,那么由我来选择死亡方式好不好?老子想从夕落崖上跳下去,毕竟上次因为酒精中毒挂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TMD壮烈点儿不是?”
我转身走了两步,发觉他扯住了我的衣袖。
深吸一口气,又转身回去。
轻轻碰触他的唇,轻声道:“馨,记得我爱你… …”
顺手将衣袖绝然地扯断,大步而去。
身后的喧嚣被渐强的海涛声淹没,巨浪击打悬崖不断发出哀号和颤栗的声响。
此时,黎明尚未苏醒,黑夜从未稍离,天与海连成一片辽阔与沉默的荒凉。
而我,渺小好似蝼蚁。
在被那深不可测的荒漠灭顶之前,默然回首这半年来的路径——
金钱,权利,欲望,欺骗,虚伪… …轮番以优雅细致的形态上演了一场大戏。
而我只是个卑微的小角色,
自始至终活在别人的故事里,
流着自己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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