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宋军劫营,阵容有所针对,我便知近身还有转魄余孽。适才丘崈要来,我是特意让那晚参与部署的可疑者也就是你们送他入帐,继而在你们出去之后,由旁人盯住你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仆散揆冷冷说,原来他是借着“议和”设局、肃清,“我和丘崈尚在交谈,凤箫吟之所在便已到了李君前案边,如何能与你们无关?!”不用说了,适才入帐一共七个,这三个被盯梢的人发现他们有疑似收发暗号的举动,只不过,他们和李君前抓住的那些不一样,没有立即承认他们是宋军间谍,他们到底是不是海上升明月?吟儿也不知!只知道,好像有个,刚才确实探了探头……
还有……吟儿一颗心跳到嗓子眼:青鸾一脉,竟到现在还有人能在李君前案边!?可是,小秦淮的内鬼不是都抓干净了吗,剩下的不都是散兵游勇不足为惧吗,她被掳的时候还安慰自己说:和州城内的金军奸细们只知道复仇、构不成情报网了,他们抓我正说明他们心虚;想来宋军也都是这么觉得,青鸾一脉的余孽已经自乱阵脚、狗急跳墙……谁知,这是假的?烟雾而已!?好一个仆散揆,一边行事、抓了她,一边用计、骗了宋军。
没错,青鸾一脉的崩溃都是演出来的,他们很明显是用青鸾的死来掩护了另一个人的安全,让那个人放心大胆地取得了李君前的高度信任继续潜伏在他身边,可怕的是,宋军对此一无所知!如此,宋军江北大营、三大堡坞的兵力分布只怕也会轻易传到仆散揆的案上!吟儿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既不知该如何通知李君前这件事,也怕自己人因为意想不到的敌方细作而暴露在此时此地。
“今日你三人均有嫌疑却都抵死不认,那雪夜伏击林阡之前,你三人在何处!”却听仆散揆再问。
那三人一个姓纳兰一个姓徒禅一个姓纥石烈,绞尽脑汁居然都找到了当晚人证,嫌疑均分、诚信打结,仆散揆对他三人宁枉勿纵“全部下狱”,并对另外四人“继续盯着”,又嘱咐可信之人“奸细疑云切莫扩散开”,继而立刻又借着夜幕降临,亲自将吟儿秘密转移到下一处去,却强行扣下了她的惜音剑放在他帅帐里,显然是想对可能会派人进一步探她的林阡假装她还被关在这里的样子……
吟儿愈发意识到:太棘手了!一则,转魄一脉很可能再次被仆散揆逼得蛰伏、金营里的真情报恐怕再也送不出去、林阡又要“盲着打”了;二则,宋军仓促开战之际,不知奸细在侧,所有的漏洞都在金军眼皮底下摆着!三则,急不可耐的林阡,因她的安危只会被迫作出唯一的决定,就算仆散揆不示出假象,他也会上来就直接打仆散揆的帅帐,可这帅帐必然机关重重,而她,却不在这里,看不见他涉险一幕……
“仆散揆,你是故意的?一早就知道青鸾要死,所以索性推了他一把,早就想好了卸磨杀驴、弃车保帅?”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地面摇摇晃晃着好像在个战舰上?这里看守的人少之又少,显然仆散揆也被海上升明月出卖怕了。
仆散揆原已想走,回头看她,笑了笑:“不愧是王爷的后人,机灵得很。”却不可能告诉她,咬舌自尽的左撇子并不是真的青鸾而是青鸾的替罪羔羊……
吟儿自然不知道,被仆散揆弃车保帅的车不是青鸾,帅才是青鸾。虽然李君前和叶文暄的易容之局令仆散揆意想不到,可是他们撞上的是仆散揆先前就设好的掉包之局,那个太过缜密的局就是:自从雪夜宋军劫营之后,青鸾就换成了那个左撇子代替,直到那个左撇子落网为止。从那时起,所有署名青鸾的暗号都是赝品在用,这样一来,即使不慎被转魄一脉截获、破解并告知林阡,也只不过是加速赝品死的佐证。
毕竟仆散揆雪夜伏击林阡冒了青鸾暴露的风险,当然要在事前就给他弥补到万全。而青鸾出于直觉,认为自己不慎跌倒的意外可能被宋军间谍目睹,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个和自己特征极为相似的下线冒充自己。雪夜,“林阡如果被夹击致死,可以不必交换身份,但林阡如果未死,则赝品立即主动暴露”,所以林阡才刚打退龙镜湖,左撇子立即出左手救了叶文暄。后来,不管李君前、叶文暄或林阡设任何局,抓到的都注定是这个左撇子、替死鬼。青鸾和左撇子,关系等同于徒禅月清和完颜丰枭……
吟儿虽不知道这么多内情,却单凭今日这议和之局,也意识到仆散揆的厉害程度根本直追柏轻舟:青鸾一脉一早就没死,如今一下子转魄一脉又僵了。情报输、心智输、战备输,又有朝堂软趴趴地往后怂,和州之战横竖都是输定。
吟儿心力交瘁,兀自瘫倒地上,浑噩了一炷香有余,恢复些才发现仆散揆仍然没走,见她煎熬,他眼中掠过一丝痛惜,其实根本不是在说现在:“若是一直躲在地宫,何至于此!”
他说的,是柳月,如果当年柳月一直躲在地宫、对外界的战败置若罔闻,她真的不一定死,又何来吟儿如今的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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