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医殿的人，陆陆续续在陈翰背后聚集，垂手立在陈翰背后，神态恭敬。
虽然陈翰刻意遮掩，但是他身上还是铺泄出一种高不可攀的气势。
王羽瑶突然觉得，这样的陈翰很陌生。其实真正让她恐惧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突然感觉自己配不上陈翰了。
这种感觉很强烈，尽管她没有什么依据。陈翰明显不想做任何解释，他现在那种眼神是冷淡吧？是疏离吧？王羽瑶不敢肯定，也不想确认，只想从陈翰身边逃离。
一到王羽瑶面前，他这张嘴就变得极为笨拙。
这次把她拉进天医殿与毒蛊门的恩怨中，实属是他的不对。王羽瑶只是个普通人，她不应该去承担这些。
陈翰觉得愧对于她，本来这个世界的黑暗与血腥距离她还蛮遥远的，因为他的关系，王羽瑶不得不面对这些。
他一早就预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也想过怎么去应对。然而这件事真正发生了，他却全无办法，手足无措。
他自嘲的笑了。
“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很重要吗？”陈翰伸出手，试图撩起王羽瑶耳边的头发。王羽瑶粗暴的打开他的手，愤懑的瞪着陈翰的双眼。
陈翰被打的那只手不疼，却麻麻的，且出奇的重，抬都抬不起来。
他沉默了很久，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王羽瑶的双眼。
是因为心虚？还是不想面对自己的无能。反正，他也说不清楚了。
“当然很重要。”
“先跟我回去吧，这段时间，就不要回家了，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是你丈夫！”陈翰的音量蓦然拔高，是训斥也是命令。
王羽瑶愣住了，说来也奇怪，陈翰这样凶她她一点也不反感。当陈翰这样说的时候，恍惚间，她的头顶撑开一个屏障，躲在屏障之后，她就可以无惧无畏，因为面前这个男人能替她撑起一切。
陈翰换了口气，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揉揉酸胀的太阳穴，语气也轻柔了下来：“听话好不好？就这一次。”
王羽瑶没有回答，抿着嘴唇，好在她情绪稳定多了。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重新接纳陈翰。
陈翰现在头皮发麻，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他拨开人群，大步朝酒店方向走去。王羽瑶望着陈翰的背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直到陈翰消失在她面前，她都没能做出决定。
陈国邦走过来与她并肩站在一起：“其实陈哥也是为你好，这些烂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羽瑶的眼神略显迷离。
这个问题把陈国邦给难住了，他搔搔后脑勺，“我对陈哥也不太了解，不过我感觉他挺仗义的，跟他混，吃不了亏。”
王羽瑶兀得笑了，“我也是傻了，问你这样的问题。”
陈国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快跟上去吧，你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可能需要你。”王羽瑶撩起耳边散乱的发丝，望着陈翰离去消失的方向。他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王羽瑶越来越好奇了。
万籁俱寂。
陈翰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根点燃了的香烟。
长长的烟蒂抖落在沙发垫上，他似丢了魂儿似的看着面前云芳一动不动。云芳还维持着跪倒的姿势，不过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云芳死了，那个人费尽心机布下这么一个局，还抛下诸多弃子，仅仅是为了杀人灭口。这令陈翰十分费解，明明他有那么的机会能将云芳带走，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天泉山将有宝贝出世，其实这个情报并不算多隐秘。大凡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施点手段就能了解一二。
要说那个神秘人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杀人灭口，陈翰怎么也不信。
陈翰换了个姿势，左手摩擦着下巴，脸上露出陷入深思的神情。
莫非，这个云芳还掌握了毒蛊门什么秘密？那个秘密甚至还能有损毒蛊门内部某个高层的利益，因此她才招来杀身之祸。
如此一来，好像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
陈国邦匆匆赶来，天医殿玉泉山庄方面负责人紧跟其后。
听着耳边响起脚步声，陈翰回过神来，随手将指间夹着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
“我老婆安排好了？”陈翰话音刚落，王羽瑶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陈翰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怎么了？这里不欢迎我？”王羽瑶摊开双手，神情坦然，好像刚才那事对她没什么影响似的。
陈翰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你来这儿真的不合适。”
“死人了？”王羽瑶问道。
陈翰点了点头。
王羽瑶表情有些怪异，她本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那你先处理，我就在这里等你，不进去。”说完，她就倚在墙上，陈翰敏锐的捕捉到她眼神中的慌乱。
“实在接受不了就别勉强自己了，我派人送你回家。这段时间，尽量别去人多的地方，我会派人保护你。”
“你就不能贴身保护我吗？”顿了顿，王羽瑶急忙补充道：“你刚才不是说，你是我丈夫吗？”
王羽瑶的反应令陈翰始料未及，他莫名笑了，脸上的疲惫也随之如春日下的积雪般消融：“贴身保护也不是不可以，你真决定要和我住在一起吗？一张床上睡，一张桌子上吃饭什么的。”
“这·····这有什么？”王羽瑶明显是在逞强，说话都语无伦次。“我们好歹也是领过证的夫妻，这对夫妻而言，很······很正常嘛？”
好可爱。
陈翰低下头，沉沉低笑。王羽瑶大窘，跺着脚，脸憋得通红：“你笑什么啊！”
“没，没什么。”陈翰站起身来，朝着云芳走去。“我处理好了就带你走。”
这时，陈国邦走了过来，都兜里掏出一枚木制的小牌子：“陈哥，这是我在现场找到的。”
陈翰接过那枚小牌子，放在掌心打量。
那个小牌子古朴大方，纹路清奇自然，正面用大篆刻了一个“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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