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在依佐来的时候乔绎还没有睡着。他拖着脚上的铁链，正在兽皮上缓慢走着。他虽然养成了嗜睡的习惯，但每隔几日，还是要起来走走的。毕竟，他不希望最后真的只能瘫在床上。
当然依佐看到乔绎醒着的时候，他下意识瑟缩了身体。乔绎在他面前是骄纵的，喜怒无常的，他对着乔绎，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乔绎嗤笑了声，“过来。”
依佐眼睛一亮，他跪在兽皮上，然后向着乔绎爬过去。他凑到乔绎脚边，想要低头嗅闻。甚至，他想要伸出舌头舔舐乔绎的脚背。
这是野兽讨好同类的方式，而依佐，自从八岁被丢弃到这片丛林之后，已经忘却了自己人类的身份。他能独自一人活下来，本来就是个奇迹。只是代价是，他彻底失去了人性。
乔绎挪开了脚，于是，依佐不得不跪着退开几步，喉咙之中发出几声低落的呜咽之声。
乔绎望着依佐，良久，眉头深深皱起。
他和依佐的关系，是十分扭曲而丑陋的。他被依佐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但同样的，他也肆无忌惮折磨着依佐。
如果，依佐是不正常的。乔绎想，他的心理，大约也健康不到哪里去。
但最终，乔绎只撇了依佐一眼，凉凉道：“那个野果，拿过来。”
于是，依佐笑了。他立刻爬过去，将特意为乔绎准备的野果拿过来递到他面前。野果大多偏酸，这是为数不多可食用又味道不错的，之前乔绎还比较喜欢。
乔绎随意从依佐手中挑了一个，而后无所谓的放入嘴中。带点微酸的汁液在口腔之中爆发，乔绎皱了皱眉。
他不喜酸，嗜甜。
于是又是突兀的，他将怒气发泄到依佐身上。而依佐，也习惯了乔绎的阴晴不定。
他蜷缩在兽皮上，尽力让身体比较柔软的地方承受乔绎的发泄。这样，能保护乔绎的脚不痛，也能让他受到的伤害小一些。
但这次，乔绎很快停下了动作。
依佐小心翼翼望向乔绎，他希望乔绎现在能高兴一点儿。
“你受伤了？”乔绎闻了闻，长年闻着地下室带着点潮味儿的味道，乔绎对其余的味道很敏感。
依佐缩起了脚，他知道，乔绎讨厌血腥味。大约是乔绎小的时候，他为了养活乔绎，会捣碎肉糜糊给他吃。
但那时，乔绎吃一次吐一次，急的依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但当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乔绎才勉强吃下去一点儿。
等乔绎再大一些，他就再也不愿意吃生的肉。幸好，这个木屋的地下室之下，堆放了一些可以使用的杂物，大约是之前的偷猎者留下的。
乔绎脚上的铁链，就是那些偷猎者之前用来捆绑大型野生动物的。后来转移的匆忙，留下了一些，随意扔在了地下室。
但自从那之后，乔绎就讨厌味到血腥味了。
“伸出来。”乔绎雪白的面容之上露出一丝潮红，他捂着胃部，有些想吐。
这一丝丝的血腥味，让他想到了那些生肉糜的味道，也让他想到了依佐第一次虐杀那些探险者的模样。
人的鲜血，粘稠而带着腥味，足以让乔绎胃部不舒服。
依佐呜咽着，小心翼翼伸出受伤的脚。
乔绎看到了对方的左腿之上包着一层有些肮的白布，上面已经有血迹渗出。乔绎伸出手碰了碰，依佐没有动，只盯着乔绎凑近的脸颊，看的一瞬不瞬。
刹那，依佐带着激动的心情，仿若控制不住似得，一把抱住乔绎的脖子。
乔绎人小，长年缺乏运动的他也没什么力量，轻而易举被依佐扑倒在兽皮之上。
“我的，乔绎，我的......”依佐抱着乔绎，他不管不顾嗅闻着乔绎的脖子。
依佐心里其实是委屈的，在他心里，乔绎是他的。明明小时候，乔绎会愿意被他抱着。但现在，乔绎甚至不允许他靠近。只有乔绎睡着的时候，他才能偷偷嗅一嗅乔绎。
乔绎是他的，是他的小崽子。
“滚！”乔绎是乖戾的，他原本的一点耐心在此刻彻底被消磨。于是，他毫不犹豫一脚踹向了依佐受伤的左脚。
刹那，依佐面色一白。
滴......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乔绎的脚背上，刹那，乔绎眉头一皱。他毫不犹豫的，再次踹了依佐右腿一下，然后说道：“我脚脏了。”
依佐面色痛苦，但他湖蓝色如同野兽一般的冰冷眸子之中，此刻却流露出一丝病态的满足之感。
他微微起身，甚至顾不得去理会自己的伤势。
乔绎说他脚脏了，那意味着乔绎让他帮忙清理脏了的脚。这对依佐来说，无疑是个恩赐。
他爬过去，小心捧起乔绎的脚。
乔绎的脚很白嫩，这一世，他没有走过几步路，因而脚上的皮肤也细腻柔嫩的很。只是在脚背只是，此刻却沾染了几滴猩红的血液，这是刚才从依佐的伤口上滴落沾染的。
依佐俯下身，极为兴奋的在依佐脚背上舔舐着，同时，他喉咙之中也发出野兽舒服至极的呜咽之声。
一会儿之后，乔绎抽动了下脚。
依佐有些不情愿的放开了。
“我累了，要睡觉。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
乔绎爬回了床上，随便搭了一点兽皮就陷入了沉睡。依佐眼神很亮，他小心的，慢慢挪动到乔绎的床边，然后蜷缩着身子也开始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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