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会见结束。
陈家深把苏远山送到书房门口，黎向阳则代他把苏远山一路送出了大门。
约莫一刻钟后，黎向阳重新回到书房。
很显然，他和苏远山在这中间还聊了十几分钟。
“送上车了？”
“上车了。”
陈家深重新捧起茶杯，沉默思索了几秒后摇头微微一叹：“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
“24岁就拿到双料博士的，哪有一个是简单的？就算大陆的学位水分重……”黎向阳突然住嘴，嘿嘿笑了一声。
毕竟背后议论人不好。
而且正如他所说，不管什么原因，苏远山既然敢把两个博士头衔戴在头上，那就不是一般人。
陈家深笑了笑：“刚才小苏先生提到，南洋要发展，重要是两个‘和’字。这两个字……总结得太精确了。”
说着，陈家深自嘲的一笑：“和平，合作。可不是我们这种依靠贸易立国的发展根本吗？”
“刚才小苏先生也和我简单聊了一下。他提到……”
“提到什么？”陈家深望向对方：“是不是提到新电信的事？”
“是。”黎向阳点头，他并不意外陈家深能够猜到两人在短短一刻钟能聊到的内容：“小苏先生说，如果把南洋看作一个巨型企业，或者说，把远芯看作是一个小号的地区经济体的话，其实远芯和南洋是并向而行的。”
陈家深微微皱着眉，理解着苏远山这句话的意思。
数秒后，他慢慢点头：“是，确实是并向而行。”
陈家深便暗暗叹息了一声，但还是解释道：“远芯试图摆脱大陆的阴影和影响，积极地扩大市场，融入世界。而我们也希望通过与各方面的合作来寻求长久的发展与和平。”
“意思是，新电信与远芯可以合作吗？”
“是的。”陈家深慢慢点头：“东盟的电信市场，如果有远芯的加入，会更利于新电信的扩张。”
——新电信，毕竟带了太深的南洋的国有属性烙印。如果过分地与参与到他国的电信业务，总是会引起猜忌的。
但如果有了远芯的加入，自然就会淡化新电信背后的某些色彩，从而扩大合作的机会。
更何况，远芯是带着技术而来。
“但这样……会不会妨碍我们与西方那些巨头企业的关系？”
陈家深便看了对方一眼：“西方巨头是来赚我们钱的，远芯是来和我们一起赚钱的。你怎么选择？”
“……”
“马六甲海峡目前已经给了我们最好答案。”
*
*
“问我从不从政……陈家深可太看不起人了。”
在酒店的顶楼花园上，苏远山冲着梁勇泰笑道。
楼顶花园里，除了何薇，文晓倩，还有远芯驻南洋办事处的负责人梁勇泰——梁勇泰是南洋本地华人，南洋国大毕业，普通话极好。
过去几年中，因为各种原因，又因为远芯中心偏向于把泰国当突破口、且与泰国电信完成了多项合作的缘故，远芯位于东南亚的分公司一直都设立在泰国。反倒是新马泰的中心，只设立了一个不足二十人的办事处。
而且这个办事处，主要的任务还是积极推动远芯直营店的建设。
但随着远芯，淡马锡以及AIS联合进入大马电信，并积极对爪哇市场进行扩张，南洋这个办事处的地位也愈加的重要起来。
梁勇泰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最终选择成为这个小小的办事处主任。
苏远山的打趣惹来了一阵笑声。
“陈家深大概认为，聪明人都应该挑起更大的责任吧。”梁勇泰微微一笑，顺便不留痕迹地拍了苏远山一记马屁：“从经济意义上说，我们国家，就是要大号一点的企业，陈家深和山总能达成共识是理所应当的。”
“嗯。”苏远山赞赏地看着梁勇泰：“所以，我们估计，接下来新电信大概会和我们率先达成3G业务的设备和技术合作协议。届时，这边办事处也会升级为区域性公司。”
梁勇泰闻言心中一动，他忍住激动，迟疑了一下后问道：“山总，是负责新马泰业务吗？”
苏远山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端起茶杯。
这时何薇抿嘴一笑：“梁先生，新马泰不分家，现在负责新马泰业务的是泰国分公司。”
见梁勇泰微微一怔，苏远山忍不住笑道：“何总都过来了，你说今后南洋分公司业务是面向什么地方？”
梁勇泰再次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何薇是谁？是远芯新晋的营销部副总裁，过去数年中，以强大的市场推动能力而闻名。
虽然她只是副总，但过去几年她一直都在实际主持着营销部的全面工作。
既然她都过来了……很显然，南洋这个“分公司”的地位不是泰国分公司能比的。
“你们南洋毕竟是东盟的核心，在政治上拥有极强的影响力。如今陈家深希望在经济上拥有更高的影响力，而远芯又恰逢其会地满足这个条件……所以，今后这里便会是面向整个东南亚业务的中心。”
“虽然从理论上，东南亚业务属于远芯的海外业务，但重要性一点也不低于欧美市场。所以，未来东南亚分公司将会拥有极高的自主权——我甚至希望这里能够发展成为一个单独的、以东南亚为中心的集团。”
“这就是我们对东南亚区域的信心和规划。”
听完苏远山的话，梁勇泰意识到，这些话应该不是单纯地说给自己听的。
这些话，也应该是由自己说给东南亚的各方势力听的。
在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梁勇泰重重点头：“明白，山总。”
“嗯，对了，你们南洋有什么好吃的没有？”苏远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马上中午了，今天为了见陈家深，连早饭都没吃呢。”
……
接下来的两天，苏远山接连拜访了南洋的各个科技企业，并在临走的前一天，受到了南洋现任领导的接见。
与领导的交谈中，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对南洋的投资项目，苏远山也坦诚表示，东南亚可以有一个科技园，软件中心，但全面复制省城软件园和HK恐怕有点难度，但远芯还是会以身作则，先在这里成立研发中心，起好带头作用。
结束南洋之行后，他直飞泰国，与邱先生进行了会晤，双方很轻松地就敲定了3G设备和技术的合同。
最后，他由HK转道前往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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