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后郁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也是知道自己无力改变陆湛，诚如陆湛所说，他无视生母，任由旁人欺负生母，她就放心了？
倒好在柳太后是个不与人争锋的性子，若说从前她还会惧怕甄宝珠与柳太后联手，但眼下甄宝珠都被赶出宫去了，区区一个柳太后不足为惧。
“政务虽重要，但身体也很重要。”齐太后想了想又嘱咐道：“再者你年纪也不小了，若迟迟没有子嗣诞生，只怕朝臣们会有议论。”
陆湛虚心听教。
柳太后又说：“不妨便趁着今日，好生休息一番，瑶瑶是个好孩子，你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与她说。”
齐瑶瑶温婉一笑。
陆湛遂去到了齐瑶瑶的宫殿里。
齐妃宫中上下都特别高兴，皇上过来她们主子这里，代表着心中有她们主子，这在如今宫里都是独一份的。
最重要的是，皇上来的勤了，齐妃有孕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一些，有了身孕，齐妃身价必定水涨船高，她们身为齐妃的身边人，也能沾沾福气。
齐瑶瑶从善如流的让宫人摆上糕点茶水，又对陆湛道：“臣妾听闻皇上擅棋，刚巧臣妾从前在家中也曾学过一些半点，闲来无事，不妨同皇上对弈。”
陆湛盯着棋盘，良久道：“好。”
然而下棋的时候却屡屡心不在焉。
陆湛赫然抬眸，“你会下五子棋吗？”
“那是什么东西？”齐瑶瑶连听都没听过。
陆湛便与她道：“这个呀，是宝珠独创的一种棋类，特别好下，朕教你。”
听闻陆湛再度提起甄宝珠，齐瑶瑶垂下眼帘，似有些闷闷不乐。
“皇上终究还是记挂着贤妃的。”齐瑶瑶长叹一声气，“您老是在臣妾跟前提起贤妃，是觉得臣妾是泥做的人，不会吃醋，不会生气吗？”
“可臣妾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陆湛道：“你生起气来的模样，也像极了宝珠，不过没有宝珠可爱。”
齐瑶瑶：“......”
能以一卑贱之身，成为九五至尊的陆湛，当然不会是个口无遮拦之人。
他之所以这样说，就好像是故意要惹她生气一般。
齐瑶瑶深吸了一口气，“皇上若心不在臣妾这儿，便请离去吧，太后那儿，臣妾会替皇上说话的。”
陆湛松了一口气，“那好，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便不陪你了。”
看着陆湛的背影，齐瑶瑶觉得自己从未曾看清楚新帝这个人过。
他有时候离她很近，有时候又离她很远。
就譬如今儿晨起的时候，他会主动开口关心她，她以为新帝是被她感化了。
但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却又是如此的漫不经心。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哪怕她心里不曾有过新帝，但人本性里的好胜心也在隐隐作祟。
齐瑶瑶心中不快，让人将糕点和茶水尽数撤了回去，来到了凤鸾宫中。
沈皇后并不意外，对齐瑶瑶道：“齐妃今日好雅兴，竟过来本宫这儿。”
自沈皇后娘家失势之后，皇后本人便深居简出，也不曾让妃嫔们再过来自己这儿请安。
沈皇后与齐妃明面上并无交集，只偶尔会在齐太后那里碰面。
“听闻皇后是紫荆哥哥的人，进宫以来未曾拜会，皇后应是不会介意吧？”褪去善解人意的表面，齐瑶瑶本人颇有些趾高气扬。
“不会介意。”沈皇后咳了两声，似看自家小辈一般，“你便是杜紫荆的妹妹？”
齐瑶瑶道：“算是吧。”
“而今贤妃业已失宠，我们是否也该进行下一步了，诱使贤妃毒杀新帝，新帝一死，紫荆哥哥登临帝位将再无阻拦。”
沈皇后柔柔一笑，“弑君之事并急不得，总要将该拉拢的人拉拢好了，不然新帝死了，我们朝中无人，若藩王们有异心，一不小心便是天下大乱。”
“说来贤妃也已赶回家中许久，这一个月以来皇后竟是半点动作也无吗？”齐瑶瑶有些不满道：“从前只听紫荆哥哥夸赞皇后聪慧无双，如今瞧来也不过尔尔。”
沈皇后依旧脾气很好的说道：“是你兄长谬赞了，本宫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女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以齐妃如今得宠的程度，若想弑君，想来也是容易的很，倒是贤妃失了圣心，皇上连她的面都不见......”
齐瑶瑶似有些羞恼，“皇后有所不知，皇上虽对我有些动容，但心底里最喜欢的还是贤妃。”
“若贤妃能放下身段，皇上必定会见她一面。”
“再者，弑君可是死罪，为了姨母的大业，我自是可以牺牲，但万一我们失败了呢。”
“万一我们失败了，我与皇后双双败露，姨母和紫荆哥哥在外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可惜？”
沈皇后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留下能有什么用呢，你不过是个弱女子，皇上也不是真心喜爱你，据本宫所知，皇上如今连碰都没碰过你。”
齐瑶瑶脸色涨红。
她有些恼羞成怒，“如今不碰我，并不代表会一直不碰我，更何况我也没想过让他碰我，这样等紫荆哥哥成功了，我还能......”
她一时嘴快，差点将紫荆哥哥对她的承诺说与了沈皇后听。
她与杜紫荆是表兄妹，二人一起长大，情分便有如新帝与甄贤妃。
但紫荆哥哥说，他得利用沈皇后为自己办事，故而不能将两人的关系说与深沈皇后听。
“还能怎样？”沈皇后似完全未曾察觉出来齐瑶瑶的不对劲之处，面上尽数是温暖纯良的笑意，看向齐瑶瑶的目光就像是姐姐看妹妹。
齐瑶瑶调整说辞，继续道：“还能被封公主，以清白之身嫁给别人。”
“哦，这样啊，那若是杜紫荆没能成功呢？”沈皇后又问。
齐瑶瑶道：“那到时候只能用另一种办法，我生下紫荆哥哥的儿子，充作新帝之子，并扶持他为太子，也算是另一种成功了。”
她又努力解释道：“我与紫荆哥哥并无私情，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大义，皇后宽容大量，想来应该不会计较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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