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违约金去挡舆论，这还需要我教你们？还是觉得合同上签好的违约金数目不够？”纪南承的口气分分钟清冷了下去，比刚才冷了好几个度。
再也不是有商有量的口吻，而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陈总面露难色，温嘉树也不想让事情陷入尴尬之境，毕竟事情因她而起。
“其实也是有改良机会的，只要中药成分不过多就行了……”温嘉树用很委婉的话说道，尽量不引起纠纷。她心生羞愧，早知如此，刚才便应该委婉地表达，而不是那么直接了。
她是怕给纪南承招惹麻烦。
然而对方似乎对她“握手言和”的话并不买账，脸色冷凛了几分：“温小姐，这是一款中药香水，主打的就是中药，如果中药成分减少，那就没有意义了，跟市面上普通的香水混为一谈，这不是我们公司想要的。”
温嘉树听着，瞬间就想笑，看来这位陈总对她的意见是真的很大，哪怕她故意给他台阶下，他也不买账。
身边秘书模样的男人接了自家总裁的话：“没错，况且我们跟申氏制药也是签了合同的，这款香水必须要体现出他们中药材的价值。如果减少中药用量的话，我们也算是违约。”
温嘉树看着他们，若不是茶室内的清幽环境让人安宁，她肯定连半分心绪都静不下来。她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脾气，换作心情不好时，早就甩手走人了。
纪南承捏着温嘉树手腕的手没有松开丝毫，目光锐利地看了他们一眼：“按照你们说的，我给你们一个建议。”
“什么？”对方对纪南承还是很客气的，一听他有建议，口气立刻变好了，“纪总，您说。”
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强，温嘉树被晾在了一边，心底猜不透纪南承要说什么。
从温嘉树的角度看过去，她看到纪南承微微仰了仰下巴，剑眉微压，口气冷冽地道：“别做香水了，去做中药驱蚊水，对于你们来说更有市场。”
他不咸不淡地讽刺完，捏着温嘉树的手出了包厢。
温嘉树是被“拽”着出去的，因为她还沉浸在纪南承刚才说的那句话里。
讽刺的味道太过明显，像是当众在对方的脸上硬生生地甩了一个巴掌，温嘉树听着莫名地想笑。
想不到纪南承说话这么有意思，而且他的态度强硬到让她愕然，说不合作便是不合作，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这样态度强硬的男人，相处起来也会比跟普通男人不容易得多。
一走出茶室，纪南承便松开了温嘉树的手，他的行为绅士，说好人前演戏便只是人前演戏，人后不会占她半分便宜。
温嘉树的另一只手摸了摸刚才被紧紧攥着的手腕，他的力道不轻，她的手腕已经有些疼了，而且火辣辣的，热气仍未消散。
纪南承走在她前面，一直都背对着她，并没有打算对刚才的举动做任何的解释。
温嘉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回味着纪南承最后说的那句话，除了想笑还是想笑，没忍住之后笑意溢出了嘴角，空旷的酒店走廊上回荡着她那一声清脆突兀的笑声。她立刻掩唇，但声音已经溢出来了，纪南承也听到了，根本收都收不住。
她尴尬地垂眸，嘴角因为笑意很深还是弯的。
从纪南承的角度看过去，她低眸笑的样子很温柔，但她很快就敛眉，也收敛了笑意，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
情绪能够收放自如的人大多活得很累，纪南承从不掩藏自己的情绪，因为不需要。
“有什么好笑的？”纪南承扫了她一眼。温嘉树被这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便低头看着脚尖。
“你说让他们去做驱蚊水，有点儿好笑。”她如实回答。
纪南承挑眉，折了回来，重新站定在她面前：“你心里明明也是这么想的，何必装腔作势？”
温嘉树嘴角的笑意有些藏不住，抑着笑：“我没有纪先生的魄力，不敢说。”
“小人，说的就是你这种。”纪南承给她冠了一个“小人”的头衔，她也不生气。
温嘉树很认同纪南承说的，她挑眉颔首。
“小人和流氓，彼此彼此。”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脸皮这么厚？”纪南承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发现她话匣子开了之后牙尖嘴利得很，并不像前几次见面那般冷凛。
温嘉树舔了舔唇，心想：我们又没有多熟，你不了解的多了去了。但话只藏在心底，她怎敢说出口。
她立刻转换话题：“毁约真的没关系吗？”
“有关系的话，你想帮我分担一点儿违约金？”纪南承跟她开着玩笑，心情颇佳，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一个即将要付天价违约金的人。
不过温嘉树仔细想想，在她看来的天价，于纪南承而言或许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饥汉何必替饱汉操心？她真是想多了。
“分担不起。”温嘉树喃喃，“但是你自己都没有闻过他们的香水，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不好闻？”
她微微抬了眉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总觉得自己害得纪南承亏损了不少。
缄默几秒后，从上方冷冷地传来几个字：“你不敢骗我。”
仅仅五个字，说出了温嘉树的心声，他说得对，她怎敢骗他。
纪南承的骄傲和自负溢于言表，然而他拥有的骄傲和自负的资本又让温嘉树哑口无言。他看人也的确是准，一眼就能看穿她心底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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