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什么都没说，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你们都先回去吧，琳琳和绾绾留下，我有话对你们说。”
江晚看了展颜一眼，“你也可以走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识趣的没有多问。
办公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江晚的目光在她们二人脸上来回游移，过了几分钟，终于开口，倒也还算是温和，“后天展颜去临城，你跟着一起，想必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话是问绾绾的。
她低下头，抓了抓自己的衣服，沉闷点头。
江晚又转而看向了琳琳，“那你呢？”
从提出让绾绾跟着展颜的那一刻，琳琳的脸色便开始不好看，一切情绪都摆在了面上，想不发现都不能。
江晚意识到，她是故意让自己看到的。
她有些无奈，作为经纪人和一家公司的老板，还要照顾一个助理的情绪，真是心累。
琳琳没讲话。
“那就都回去吧。”江晚道：“绾绾好好准备准备，后天就要出发了。”
“……好的，江总。”
她起身离开，而琳琳却全程没有动过地方。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才终于开口，眼里隐隐闪烁着怒火：
“江总，您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江晚：“……”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江晚也着实是无奈，琳琳进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的性子实在是又刚又烈，还特别爱多想，像是全身都长满了心眼。
和她谈话时，还要考虑到会不会哪句话会惹她胡思乱想。
但除此之外，业务能力倒也很不错，这也是江晚一直迟迟没有开除她的原因。
毕竟她也没什么太大的错处，小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工作，就这么辞退了对她自己也是打击。
江晚摇头，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当然没有，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因为苏总让我觉得，您更偏向绾绾，否则为什么总是让绾绾跟着展颜，我很拿不出手吗？”
语气十分豪横。
但好在是没有藏着掖着，江晚反而更加和善了，“因为绾绾的性格更合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总的意思是，我的性格很差？”
“没错。”
“可是江总，我不觉得。”
江晚顿时有些心堵，深深地看了一眼，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了些，格外认真严肃，“相比来说，绾绾更懂分寸，如果是你和展颜一起出去，我很担心意外出现时，会有大乱子。”
“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也仅仅是江总您的猜测，为了些猜测付诸行动，难道不是偏见吗？”
江晚越听越吃惊，总觉得她好像真的有些变了。
以前琳琳也会不满，所有的情绪都会上脸，但多数情况都会忍回去，只有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有多明显。
但是这一次……
她像是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也不怕丢掉这份工作，整个人都变得硬气不少。
这样的感觉愈发强烈，事出反常必有妖，实在很难忽略。
“好吧。”
最后是江晚主动地选择了妥协。
她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没有一点老板的架子。
在琳琳的注视下，温和开口：
“那后天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
原本江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万万没想到，一个客户在前一天晚上打来电话，说是让江晚过去亲自考察一下，具体的内容等见了面再商讨。
而见面的城市，就定在了临城。
他们坐上了同一班飞机，前往相同的城市。
在那之前，酒店都已经定好了。
等飞机落在临城的机场上，他们前前后后的走了下来，即便在这种时候，库里还是不忘记在江晚耳边反复问：“小晚，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你如果拒绝，我这部戏可就真是拍不下去啦！”
嘶……
江晚顿时头都要大了，简直是要炸开。
她从前就对库里的事有所耳闻，听说他当初拍一部文艺电影，而那部作品的演员特别难找，要特别有文艺范，还有忧郁颓丧……放眼娱乐圈，演技好又适合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然而非常可惜，人家女演员已经退圈了。
库里却一点都不放弃，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终于把人家拿下。
当时只当个笑话听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在自己身上。
“导演，你们赶快上车吧，已经掉起雨点了！”江晚随手拦了一辆车，“你们先去酒店，我还要见个客户，要晚点才能回去。”
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先上车去酒店。
他们几乎都带了助理，还有工作人员，一辆车坐不下，等琳琳想上去时，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江晚把车门关上，侧头看琳琳，发觉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十有八九是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琳琳，”江晚再次伸手拦了一辆车，笑着说：“你和我一起去见客户吧，顺便还能吃点东西。”
“……嗯。”
她不情不愿地答应着。
上车前，朝着那辆出租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阴沉。
和客户约定见面的餐厅距离机场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堵车，恐怕要等四十多分钟才能到。
她们都坐在后面，都格外沉默。
看着前面长长的车龙，江晚的手放在安全带上，突然道：“琳琳，你应该刚毕业没多久吧？”
琳琳点头，“不过也差不多有半年了。”
“你的能力很强，又年轻，靠着自己一定会大有作为。”
“多谢苏总的鼓励。”
江晚笑笑，侧头看向她。
沉默了不知多久，直到车身再次动了起来，她才回过神来，继续刚才那么话题，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所以其实不必着急，路还要慢慢闯，你看，我走到今天的位置上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可是江总，”琳琳却道：“您一出生就是江家千金，这么高的起点，普通人努力一辈子都比不上。”
江晚：“……”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琳琳谈心，是一个特别错误的选择。
因为她自己本身就觉得不平衡，不平等。
听起来，还颇有些怨天不公的意思。
最后那点耐心也被磨没了，江晚也不再迂回，改为直接开门见山地对她说：
“琳琳，那个刘制片不是什么好人。我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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