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零姐姐，你真是有勇气。”颜沫突地语气一转。
零回过神来，傻乎乎地冲她眨了眨眼。
颜沫微微地勾唇，乌黑的眼眸中闪着不明的光芒，“你有没有想过我大哥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为什么？”零用呆呆的表情顺着对方的话问。
“通常呢，面具是为了遮挡一些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颜沫抬高右手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庞，意味深长地说着。
零心里实在有些不懂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说这么多难道是想吓退自己？
零原来还想澄清这个误会，这时突然就不想了。这么轻易就让人得逞未免也没趣了一点。她半低下头，露出羞涩的浅笑，对着手指轻轻地说道：“小薛妹妹，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哥哥非要把面具拿下来的。”
颜沫眨了下眼，久久没有反应，仿佛是呆住了。
正当零迟疑着是不是应该伸手到她眼前晃晃时，颜沫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灿烂如阳光一般，“我真傻，居然跟你说这个。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人的容貌，被你喜欢的人其实真的很幸福。”
看着颜沫和刚才迥然不同的态度，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严重地怀疑自己走错了一步棋。她似乎为了一时痛快，把自己绕进了薛聿然的爱慕者之列……
她的眉头一皱，有些羞恼成怒。
这个薛聿然凭什么被她爱慕！
虽然他确实出色，但是再英俊再出色的男子，她前世不曾见过！
这些人无论再优秀，也比不上义父的一根指头。
她一想到以后颜沫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是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不行，她得冷静。义父说过，要善于利用现在的形势。变成薛聿然的爱慕者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她的眼眸顿时一亮，突然发现她现在拥有了一个绝佳的掩护身份，而且还不是她自己讨来的……那么接下来，就算是他们要走，她也有了绝佳的理由——
死缠烂打地跟上去！
“小薛妹妹，”她抬起头看着颜沫，一脸坚定地说道，“无论然哥哥长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他的。”
颜沫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有几分伤感地低声道：“我真羡慕你，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像这样喜欢一个人……”她说着，话锋突然一转，“零姐姐，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们寻找寒潭为了不是我们的朋友，而是我，我中了一种毒。”
这一点，零虽然早就看出来了，却没想到颜沫会这么突然对自己坦白。
颜沫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平静的潭面上，继续道：“那种毒非常霸道，只有生活在这寒潭中的一种白鱼才能救我的性命。”她顿了顿，转头朝零看来，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笑，“虽然我表现得很镇定，其实，我一直很害怕，害怕我们最终还是找不到这寒潭中的白鱼……那么，我就没几天好活了。”
“一定会找到的。”零满脸笃定地看着她，如果没找到的话，前世的颜沫又如何活着见到了自己，而自己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想着，零的心情分外的阴郁，但脸上却反差极大地露出了灿烂纯洁的笑容，柔柔地说道，“别担心，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以她为中心一圈圈地扩散开去。明明此刻天气阴沉沉的，却让人一瞬间以为天气放晴了。
颜沫看得又一次呆了，原本还有些骚动不稳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僵硬别扭的四肢渐渐舒展。她突然笑了出来，喃喃念道：“圣母笑……我算知道什么是圣母笑了。”
零无语了，这个颜沫又开始了，老是说一些别人都听不懂的话。
颜沫笑了好一会儿，总算止住了笑，伸手拍了拍零的肩膀说：“零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若是有人对你不好，你就这么笑给他看好了。”
零被她的惊住了，反而没空注意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我笑得很好看？”这一次不用装，样子看起来也有些傻乎乎的。
颜沫似乎觉得零此刻的表情很是好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零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古怪，惊讶、疑惑、喜悦等等的情绪复杂地交杂在一起。她分明记得清清楚楚，义父说，她笑起来的样子很难看，傻乎乎的，让她决不能对着别人这么笑……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轻微的滴水声，声音不大，但在这宁静的空气中却分外清晰。
潭边的两个少女齐齐地朝声源看了过去，只见水潭的中心，一个湿漉漉的头颅冒出水面，看他那银光闪闪的半边面具，明显属于之前下水的薛聿然。
此刻他正朝潭边游来，转眼间就离岸边不过丈余了。
零已经无所谓此行的结果，所以态度十分平静，而颜沫却紧张得不得了，几乎屏住了呼吸，双手更是在体侧狠狠地捏出了拳头，青筋在手背的突起。
她大步地朝薛聿然走去，关心地问道：“哥，你还好吧？”
这时，薛聿然的上半身开始露出水面，精壮结实的皮肤沾着晶莹的水珠，发出淡淡光泽，一头黑亮的头发因为沾湿的缘故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膀胸前，看上去性感无比。
他轻轻一跃返回岸上，修长的身躯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他随手把手里的一个湿布袋扔在一旁，然后伸手向后拢着湿漉漉的长发，透明的水珠滑过他坚毅的下颌，滑过他的颈间，然后顺着他白皙的胸膛断断续续地流到腰际……
如果说，刚才下水前，两个少女还看得很镇定的话，这一回，她们的脸都看得微微发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零摸着自己微微发红的脸，微带怨念地想道：言灵什么的最讨厌了！说多了就会成真？
怎么可能！
这个薛聿然凭什么被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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