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齐月姑娘，洗衣嗦，好勤快！”辜七顺口道。
“趁今还有烘热太阳，成都都阴了好几天，多洗些，好晒干……”
“对，对对，上身衣穿，也清爽。”
“是么？三垛主来了！”马六一起身，将书一放桌上，忙迈过槛，迎住打声哈哈，“三垛主，月月告诉我，你今天要来，特地备下好茶，让你品品，闲说散语碎言罢了，到晚间我等再酌酒三杯！尽兴欢饮则个！”
“马前辈这等盛情，那敝弟就却之不恭，领受，领受！”辜七再三拜揖。
二人同坐桌前。马六给了辜七面前空茶碗一揭了盖，道：“兄弟，你看，盏中茶叶，片片曲针，染春挹翠，”把壶注入鲜水，“你再看杯中，“此时非叶非片，婉如婀娜身姿，自由舒卷。你现试鼻一嗅杯上袅袅茶烟，清香几缕，必透鼻入腔，脏腑满是氤氲之气，挥之不去……”
辜七湊上，闭眼一闻，细细感触道：“果是好茶！我得好生品品！”……
马六拿着这已开用的青釉小茶罐道：“这是雅州青峰山上‘百寿’名茶，精贵得很，平时我都舍不得喝。道上朋友只送了两罐，我还专门给你留下一罐哈，走时取走！”
“多谢，马大哥抬爱！”他马上就一指着桌上那本《春秋》，就心中暗喜，人逢喜事精神爽，多般飞天鼠来事了，偷来了冠府的地契，一转口道：“看来，马哥这般好雅兴，今不仅品茶话韵，还习研儒典，耽不是――”
“什么‘耽不是’？”马六却似看透了对方心思，忙接其话头，却左顾而言他地道，“确不敢称‘习研’二字，无非想，你我一般，混迹江湖，不学无术，东打西杀，你是不是总觉得心中缺点啥子？……我就想，三国关羽武神，为啥总爱看《春秋》喃？好生琢磨下来，我顿悟出一条。你辜老弟精虑一下，道不定扣合我之思哦！”
“明说，马前辈，我脑壳不活，我没有看过这《春秋》，从不爱好读书。平常整两句文诌诌的，龟儿子都是捡人之家的。你喊我说，肚子尽是草，没货的！啥子，你看书还看出名堂来了嗦？你就快些说，我还有正事问你！”
“正事？没闲时节，读点书，眼过文重要。我看书，不似常人读书，去想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等庸俗、那等俗不可耐……”马六故作鄙屑表情道。
“好好，你不要卖关子喽，等你快快道完，我问正事哈！”辜七已颇不耐烦道。
马六掀开杯盖，便慢悠悠地饮口茶，方轻笑道：“饭要一口口吃，事情一件件办，我的读书之好思索得谈，不吐才不快哩。你问正事，等我道完也不迟，又不缺这一时半会儿的哈！”
辜七是急性子遇到慢郎中，无可耐何，担怕自己一说言语，又引来一番他阐发道理，费了时间。那所问正事，啥时才得出口？此时就赶紧道：“马哥请讲，老弟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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