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委屈难言
“小姐！小姐！怎么办啊，要不我差人去问问老爷?”楚卯急得跳脚，拉着我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忽觉脖子有些酸痛，便又歪了歪脑袋，金丝步摇微微晃动。
我抬手轻轻抚过，向里按了按，倩倩玉手遂顺势而下，接过镶嵌血玉雕琢的圆珠的流苏，发出悦耳的轻响。我笑了笑，轻启红唇:“小卯，莫慌。”
我轻抚车帘，手执团扇，缓缓走下马车。
秋风萧索，轻轻地拂过秦府门前的两棵海棠，我缓缓看去，听母亲说，那两棵海棠是当年秦府鼎盛，先皇有意从皇宫中移出的恩赐。
我站定在秦府门前，对前来劝解的媒婆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我看着面前纷纷扰扰的人群，我明知他们欺我少不更事，或又欺我少年得志，却一时想不出反驳他们嘲讽我的地方。
只得努力将心中的畏惧咽下，刻意轻抬下巴，将团扇一扔，轻轻拍了拍手，没了团扇的遮挡，我的面貌展露无疑，微微颔首，看着众人。
此时人群已然安静下来，我知我此时一言一行将会成为明日京城闲谈的谈资，可我恨这时的我身份已不仅是我楚清瑶，也不仅那楚家嫡女，还是他秦瑜锦的妻！
我虽是怒他秦府，气他秦瑜锦，但，此刻不可！
“国家有难，壮士怎能不赴战场?我楚清瑶的出生为止冰雪严寒，那我选定的男儿，必得解那边城穷困啮雪啃壤，聊城之危！他既去那聊城，我便等得他！”我轻扬嫁服，抬腿向前迈。
也许只有我心里知道，我口中的这一番话，有多么的勉强和无力。可我又不得不装得自信，装成有魄力的样子，只因，此刻的我，是楚清瑶啊。
人群之中窃窃私语起来:“话说的那么好听，不过是被踹了罢了吧，哈哈哈哈啊哈哈。”“还等得他，若他秦瑜锦三四年才回，她楚清瑶还能真不嫁?”“再说，这秦瑜锦还真不一定回不回得了！”
我顿了顿，转身，冷笑一声，说:“大白天的，诸位怕不是酒吃多了不成?聊城有危，皇上下令讨伐郭郐族，那郭郐铁骑不用人去抗衡争斗，那怕不是吃素的?
况他秦瑜锦，他秦府虽是不甚从前，但也是皇族，难道他不应为国家付出吗?
且擅议皇族，谁给你们的胆子！”
“不过是个没人要的新娘，嘚瑟什么啊。”“那岂不是这楚清瑶可就是连结婚都没人拜堂，你看看她，狂什么啊，笑死个人。”“呦呦呦，欸，快小点声，她楚清瑶多厉害啊……”
议论声依旧，可明显声音小了很多。
其实，比起欺软怕硬，我很讨厌以势压人。
我感到一阵无力，嘴里张了张，却终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我看着秦府挂着喜球的门匾，一时无言——如此喜庆的气氛都渲染到这儿了，主角倒是丢了，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这到底是为何？他秦瑜锦如若不愿娶我，我倒也不会上赶着，我楚清瑶还没那么廉价！
你秦瑜锦，真是好的很啊，你如今如此行径，我楚清瑶，不屑为你秦瑜锦之妻——
心里想的话，还没有想完，便被一声温柔的声音给打断了……
“儿媳，来。”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从府中走出，向我伸出手，慢慢说道。
她应是我未来的婆婆吧，衣装虽华丽但却不是如今时下的款式，耳环和首饰也是那种素戒和银饰，并无什么过于华丽的。呵，不过堪堪维持体面的装束罢了。
我走过去，将手伸过去，只是叫了一声:“秦夫人。”我瞥见秦夫人眼底的一抹失落，我有点诧异，但想到他秦瑜锦的逃婚，我又是一阵牙痒。
跨越火盆，进了这所谓秦府大门。
目不斜视，抬头挺胸，步幅优雅，谁也不知我的指甲已经嵌入手掌，鲜血淋漓。我好恨啊！
我看向秦母，轻笑一声，说:“我愿是不知他秦瑜锦是如此精忠报国之人，当下，我同谁拜堂?”
秦母看向媒婆，媒婆又看了眼我，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按规矩来说，若是新婚丈夫不在，可用公鸡……”
秦母打断，说道：“放肆！”
我看了一眼秦母，轻笑一声，说：“秦母以为如何?”
秦母挥挥手，下人和媒婆皆退下了。我也摆摆手，楚卯带着一行人急急退下。
“你住我秦府，当我秦家媳，若是瑜锦归来，我秦家欠你一个拜堂。”秦母看向我，连忙说道。
我微微颔首，笑着说：“我若等不得他呢?”
秦母微微摇头，叹息说道：“孩子，别笑了，我心疼。”
我慢慢敛下笑容，悠悠重复了一遍，“我若等不得他呢？”
“两年之后，我就说我儿子他秦瑜锦已经死了。”秦母直视我的眼睛，“你可再嫁。我秦家不愿误你楚清瑶”。
我心头猛然一惊，诧异的看着秦母。
秦母说：“新婚，我不好说他秦瑜锦逃婚，误了你的名声。不知你可否和我来一个地方?我想，瑜锦是心里有你的。”
我哂然一笑。
秦母带着我缓缓走过庭院，路上，我深吸一口气，问道：“我若走，你该如何?”
“我儿子瑜锦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必是不差的秦家主母。楚家嫡女，名副其实。”秦母微微侧头，看着我，平淡地说。
我停住脚步，神色从容，懒懒一笑，拢了拢耳旁一缕青丝，拿出贴身的手帕，悄然将血丝擦去，手指微伸，轻叹一口气，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秦母。
秦母也是停下，移开视线，素甲轻挑身旁的海棠花，清明的眼眸中略过一抹浑浊，终是摇了摇头，说：“用公鸡替代新郎是纳妾之礼和冥婚之仪，楚家嫡女，不可如此。”
“呵，那新婚之时，新郎逃婚，楚家嫡女，当该如此?”我走进一步，轻声说。微微颔首，珠环相撞，叮叮当当，甚是悦耳。
秦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仿佛无意般，缓缓说道：“瑜锦失忆了。”
我微微一怔，不由讥讽一笑，感叹说道：“秦家，不置如此。秦夫人，不必于此。”
“来。”秦母并没过多解释，拉着我就走。握得很紧，我微微一甩，竟未能挣开。
我终是被她带到了一个屋子，我还未来得及看四周的陈设布置，就见秦母点上烛火，移开书架上的一本书——这里竟是有一个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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