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的剧本今天上演到了高潮。
这是个家常菜的馆子，灯光和隔断尽量地维护了私密性，但今天周日，和客流使得整个餐厅充满了噪音。
林子川坐在江陵对面，他的样子没太多改变，只是多了点怨——大概是不知愁滋味的少年开始知愁了。
江陵歪着头视线穿过林子川看向他的身后……
林子川好奇地转了一下头，他后面那几桌都没什么认识的人，于是他给南楠发了一条消息，问她在哪儿吃饭，秒回的消息让林子川露出了了然的笑，是同一个馆子。
他识相地起身，坐到了江陵旁边，不妨碍对方观察。
他们和南楠隔了好几桌以及一层镂空隔断，根本看不清，林子川干脆玩起了手机等上菜。
“你在跟她通风报信？”江陵语气冷冷的。
“没有。”林子川否认但懒得解释。
江陵冷哼了一声道:“她知道也不要紧，正好大家见个面。”
呃……林子川有点儿纠结，该不该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和老东西见过呢？
当然，林子川只纠结了三秒钟就开口道:“其实我和你爸是见过的。”
江陵的脸色果然变得非常精彩。
林子川继续戳他的心:“高二的时候，当时他警告我不许影响他女儿学习。”
高二，也就是说，模样和现在差别不大。
“可能是没和你站在一起对比吧，所以他没觉得我和你长得有多像，”林子川舔了一下唇，说出他认为最伤人的推断，“或者他不太关注你的相貌。”
江陵低下了头，默默地呷餐厅提供的柠檬水。
林子川继续道:“不过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他根本没有其他的私生子女。”
其实这个推论，也是在江陵预料之中的。
他最开始注意到林子川是因为那时还当他是普通同学的南楠对他说过“我有个朋友，和你长得很像”，于是他设法见到了南楠的好友，确实挺像，再加上和南楠的关系……他不得不怀疑这也是他爸的私生子。
但其实跟到了林子川家里之后，从林子川父母那里获知了许多信息之后，他已经隐约觉得林子川和他爸没有关系，毕竟他爸那样的人，连南楠一个女儿都要认下，要是有个儿子，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而之后有的联系，与其说是没得到直接证据不肯死心，倒不如说是想借着“调查父亲的私生子”的名义，调查林子川这个人。
两个凉拌菜上来，林子川捡了两筷子吃，见江陵不再盯着那边，又突发奇想一般，问:“你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地亲自去调查这个调查那个，你借你舅舅的关系想查这种事不是简简单单？”
“我舅不希望我管这事，他说‘无论你爸有多少个孩子，只有你是你妈妈的孩子’。”
“是啊，所以你为什么要查呢？”林子川更加不解，他还以为江陵是会对妈妈和舅舅言听计从的人。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爸坚持要认她。”
林子川听得出他是咬牙切齿说的这话。
“问题不在南楠身上，你爸没法越过你舅舅和你妈妈控制你，就想控制母亲无权无势的南楠。”林子川对他说出南楠曾分析的。
“你以为你爸一开始就那么在意南楠么，他在南楠八岁才跟她见了第一面，上来就要求南楠叫他‘爸’，南楠没叫他就打到她愿意叫——哪怕是继父，都不会这么一见面就对孩子使用暴力。”他轻轻摇头，眼里流露出对友人的同情，那同情让观者觉得刺眼。
“后来南楠长大，不好动用暴力，才换了一种方式，”林子川夹了一块糖藕放进嘴里，甜且诡异的味道让他不禁皱着眉把旁边那杯水喝尽了冲淡味道，“不然你以为南楠为什么一心只要钱，不要感情？摔过跤才长的记性啊。”
“你可真心疼她。”江陵瞥了他一眼。
林子川转头看向对方:“因为我站在她那边啊，如果我站在你这边我也会心疼你的。”
站我这边？江陵真的认真设想了一下这个可能……
“川哥。”
南楠那高瘦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眼前，原定的会面还是来了，只是换了主场。
林子川放下了筷子回应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南楠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心灵感应。”其实是走了一圈来着。
林子川:“你们那桌吃完了？”
“对啊，我先走了。”南楠拍了拍友人的肩膀，然后给了被无视的江陵一个凶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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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想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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