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不急不缓地道：“现在月球城大概分出了两个派别，一个是以伯顿为首的行政派，一个是以毕尔为首的科研派。
“另外，还有隐藏在暗地里，以贝克为首的商业派。
“三方在月球城未来的发展策略上出现了一些矛盾，而狄主任似乎偏向于伯顿派，所以被毕尔和贝克联手拿捏了好几次。
“为了不酿成更大的内部矛盾，狄主任才准备去主持火星城的工作。”
姜宇问：“火星城已经建好了？”
“还在建，”三号回答说：“不过现在火星已经有一千多人居住，其中大部分是您的支持者。
“还有一小部分，是一些冒险家。
“不管是您的支持者，还是冒险家，都不太愿意接受PDC派出的市长。
“因为狄主任是您的助手，前年的时候还去过一趟火星，所以您的支持者爱屋及乌，希望狄主任能出任火星城的市长。
“比起PDC派来的官僚，冒险家们也更愿意接受狄主任的领导。
“火星因为跟地球有两个多月的航程，而且火星在太阳另一面的几个月，根本没有飞船会去火星。
“有人形容这是大航海时代欧洲到新大陆的航程，那时候的航行时间跟地球到火星差不多，而且也要在合适的季节才能出航！
“超长的航行时间，让火星城现在高度自治，PDC也只能尊重火星居民们的选择。”
姜宇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接着他问：“狄风懿似乎已经决定去火星城工作，而且连自己的接班人都选好了，那他愿意去火星城么？”
“不愿意也得愿意。”三号笑道：“这不是我说的，是三十六说的。”
姜宇笑问：“他还说什么了？”
三号道：“三十六还说，狄风懿没能始终代表您的立场，在伯顿等内部人员有矛盾的情况下，明显地支持了其中一方，让您之前构建的月球城权力体系发生了倾斜。
“如果狄主任继续留在地球，很容易会造成月球城内部进一步的矛盾。”
姜宇点了点头：“这件事等我去了月球，再下定论把！”
说完，他从窗口看向外面的云层，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三号又道：“我上次见柏翔东博士的时候，他似乎有些烦躁。
“昨天我还打电话问过，柏翔东博士的烦躁情绪依旧没有好转，希望您能有心理准备。”
姜宇一愣：“他为什么会烦躁。”
“据说是压力太大，年初的时候，星防部已经给柏博士的计划组下了通知，如果再没有什么有用处的成果，年末就要取消该计划组。”
姜宇皱着眉头道：“星防部脑子有病吧，柏翔东项目组的资金有七成是来自月球城，研究结果大家还共享，他们怎么还把这种好事往外推。”
三号道：“我听说，是因为柏翔东的实验，不符合现在人类的道德观念，而且有巨大的危险性，已经完全违背了该计划的初衷。
“为了避免被世界舆论攻陷，星防部才决定取消该计划组。”
姜宇挠了挠头：“如果我没有猜错，星防部主任又换人了吧？”
“是的，”三号回答道：“新主任一上台，就提出了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太空事业上的方针。
“现在PDC各国正在瓜分月球和火星的利益，各自都有很大的投入。
“这是一场在太空里的较量，新主任的方针，是避免中国在这个较量中失利。”
姜宇点了点头：“很不错，准备做得很全面。”
他夸赞的是三号，不管他问到哪方面的问题，三号似乎都做了一些功课，点名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到达西北部机场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姜宇一行人便在机场的军队旅馆住下。
次日一早，姜宇等人乘坐直升机前往柏翔东的实验室。
现在黑方研究组的人都撤了，只剩下了柏翔东的实验室，看上去有些冷清。
姜宇从飞机上跳下来，看到了等在飞机坪边上，阴沉着脸的柏翔东。
两个人握了握手，姜宇笑道：“听说你最近脾气不好？”
柏翔东挥了挥手：“如果你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十几年，取得的成果又不是你想要的，你的心情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柏翔东笑道：“是啊，老子就要失业了，特么的，这些短视的官僚！”
他又在自己的眼前挥了挥手，似乎是想要赶走什么：“走，我带你去看一看这些年的成果。”
一行人一起进了实验大楼，一边往里面走，柏翔东一边道：“机械义肢的实验四年前就停止了。
“就算是有机器义肢的加持，人类的力量依旧有限，最多就是多携带些武器……
“还特么实验个什么劲？在战场上带个机器狗，想带什么武器带不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三号：“这个实验的最高成就，就在您的身边，可以把人类战士变成三号这样。
“但是身体素质提高的程度有限，还要他们放弃肉身，不会有人愿意这么做。”
一边发着牢骚，柏翔东一边带着姜宇来到了一个拥有气闭门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墙壁也显然是金属制成，在正中有一个金属长方形的立柱。
关上气闭门后，立柱外层的金属升起，露出了里面的钢化玻璃罩。
里面的灯也随机打开，姜宇看到玻璃罩里有一团灰色的不规则物体。
柏翔东指着灰色物体道：“这是我根据顾志泽的发现，培育的一种，嗯……我也不知道该称之为它什么，只给它取了个代号，叫七号菌。”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我跟顾志泽接触过，他的实验太保守了，我敢打包票，他的实验成果没有我这里的十分之一。
“看，它醒了。”
姜宇见玻璃罩里的七号菌开始行动起来，它们迅速叠加在一起，竟然很快组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姜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特么是细菌？”
柏翔东哈哈大笑：“没想到吧！当然，它们不是细菌，准确的说，它们是真菌的变种！
“顾志泽的研究给我提了个醒，其实在自然界，就有类似于细胞底层互换的生物，它们状态上的变化，会不会就是打开人类基因枷锁的关键？
“你听说过黏菌么？那玩意儿有720个性别，而且分不清它到底是真菌还是动物。
“比如有种盘基网柄菌，一开始像是单细胞动物，但是当它到了繁殖期，将有数十万集中在一起，会形成一个蘑菇一样的真菌！
“于是我就以这个菌种，跟一种火星真菌杂交，结合顾志泽的研究成果，培育出了玻璃罩里面的这位，貌似有群体智慧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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