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震颤着，整个人被打得倒地抽搐。拳势已尽，威能犹在他体内肆意游荡。大师父的出拳很有讲究，举重若轻，将每一拳的威力借用巧劲，分散到少年全身各处。
这一次，大师父却不再给左十五休息时间。
一脚踹在左十五前胸上，将他整个人踢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他身后，重重一拳打在脊梁之上，打得少年沿着原先轨迹飞回。去而复返的大师父，早已在原地等候多时，又是一拳正中肚皮。
“啊！”
前后夹击之下，少年瘫倒在地，整个人几乎弓成了虾米，口中刚要发出惨叫，下一刻戛然而止，喉咙已被死死地掐住。
大师父状若疯魔，嘲讽道：“很痛？痛就放弃罢，这点苦都要哭爹喊娘，你不适合修习我的武道，回去找你爹娘哭诉去。”
左十五脸色阴沉了下来。
白发白衣的大师父，松开手拍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你如今不过是条无父无母的丧家之犬。”
于是左十五起身，双拳紧握，声音嘶哑：“九拳！请大师父再赐拳。”
大师父似笑非笑，盯着弯腰弓背的兽皮少年，摩挲着下巴问道：“接下来应该锤炼哪儿，让我想想，让我好生想想……”
砰！砰！砰！
兽皮少年毫无反应，再次挨了重重的三拳。一刻钟后，再次起身之时，脸色发白，冷汗蹭蹭直落，两条手臂垂落两侧，双腿更是被一记扫堂腿重重扫击，已然受伤不轻，瑟瑟发抖。
大师父点点头，“看来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就此作罢如何？”
左十五不答，只是道：“十二！请大师父再赐拳！”
连绵不绝的三拳，再无之前独霸天下的气势，蜻蜓点水般在左十五身上扫过。
本已做好最坏打算的兽皮少年，初时有些惊讶，觉得大师父此次出拳只是在挠痒痒，不轻不重。
下一瞬间，少年蓦然间全身毛孔贲张，血液浸染全身，一身兽皮衣裳就此化为碎末，随风而扬。
佛言身有八万四千孔，复有八万四千虫。这三拳，竟将少年全身上下毛孔悉数打通，全身杂质随着鲜血喷出。世间武徒，这一关隘大多靠着水磨工夫一点点推进，少有人能以如此粗暴又精密的方式，帮助他人疏通全身毛孔。
只是……左十五全身鲜血在瞬间消散接近两成，在地上足足躺了半个时辰。大师父拳法甚是精妙，少年即便全身抽搐，意识仍是清醒无比，清晰无比地感受着全身每一寸传来的痛苦。
浑身浴血的少年再次起身，这次连话都说不出口，只是眼神坚定，死死盯着大师父。
“十五！请大师父再赐三拳！”
白发白衣的武状元看懂了徒弟的眼神，第一次目露赞赏。
随后眼眸绽放神光，以意念化为拳头，毫不留情地三拳连发。
“世间粗鄙之人甚多，炼气者专修魂魄，炼武者专修武体。殊不知大道殊途同归，最后这三拳，锤炼彼之魂魄，去芜存菁。”
左十五三魂七魄，如遭雷劈，陷入浑浑噩噩之间。眼、耳、口、鼻间，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少年眼前所见皆是残影，耳边嗡鸣不断，身体摇摇晃晃，如同醉酒一般，将倒未倒。
恍惚间有人在耳旁言语，嗓音温润柔和：“十八拳已过……睡吧。”
少年随即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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