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仅仅只是董天韵和陈邵阳，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针锋相对。
但很快，战况迅速扩大。
盛家的盛永图，还有其他的商贾、小世家，也纷纷加入其中。
直到此刻，陈、盛两家才发现，这位年轻的董家家主，的确有几分能耐。
不知从何时起，对方已经拉拢了这么多关系。
现场当中，甚至有不少人敢明着站出来，帮他说话。
至于某位始作俑者，他如今正心安理得的吃着，特供的水果、糕点。
仿佛眼下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突然发现，主播好贱啊...不过我喜欢。】
【兄弟们，我被李家反派的表象给蒙蔽了。他搞事的时候，简直是稳准狠。】
【前面那位，你忘了李家反派还在安临城的时候，故意装纨绔的行为吗？从那个时候起，就应该很清楚，主播可没那么好惹。】
【啊...我是新来的，才刚看几天。所以，不太清楚这一点。】
【欢迎新人。】
【欢迎新人+1，建议爆照。】
直播间内，大家气氛和谐，聊得热火朝天。
直播间外，火药味十足，众人吵得面红耳赤。
眼见着，好几位世家公子、行商坐贾，已经精疲力竭，轮流停下来休息。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李欢假装不经意的走到一位，并未参与骂战，立场中立的行商身旁，轻谈道：“看样子，兄台不是本地人？”
扭头看向说话之人，沈浩渺发现对方竟然是，刚刚受到董家极大礼遇的白衣公子。
欠了欠身子，回应道：“在下沈浩渺，来自南方汝州，想在京都闯出一番作为。”
在当下这个时代，不远万里行至京都，要么是希望高中科举的读书人，要么就是追求修行之道的武者。
仅仅只为了做些营生而来，绝对称得上异类。
当然，对方若非异类，直播间的弹幕也没办法给出关键信息，告诉自己眼前这位，今后将会掌握庆国将近七成的水运贸易。
在此之后，官家的漕运输粮，多数情况下，都不得不依赖，这位沈浩渺的协助。
前一世，李欢经常听到调侃，说是如果早出生几年，结交些大佬那该多好。
如今，这个偶然机遇，倒让他遇上了。
只不过，这位水运方面的巨贾豪商，好像还不太聪明的亚子。
“汝州...倒是离我们蕲州安临城挺近的。”不远处呛声不断，李欢和这位未来的大佬，却在心平气和的聊天。
同一处大厅，画风完全不同。
目光中浮现着一丝沉吟，沈浩渺仿佛记起什么，侃侃道：“安临城，沈某最近的家中书信，刚好提到过此地。”
“说是那里出了一位极富盛名的大善人，整座城的百姓，都愿意念他的好。如果有机会，我想亲自去安临城瞧一瞧...”
听着对方这番无意间的夸赞，李欢面露古怪之色，有些不习惯。
察觉对方准备沿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时，他连忙主动承认道：“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位大善人，安临城李家嫡子。”
这话一出，能够清晰看出，对方的瞳孔条件反射般，猛缩了一下。
所以，他并不是故意耍心机，想要奉承自己，装出来的模样。
这位未来大佬，还真是够单纯质朴。
当然了，李欢本身也喜欢和这种，做老实生意的商贾聊天。
如果换作另一位心思深沉的对象，天天揣测别人心思，也挺累的。
“沈兄，你觉不觉得眼下这场骂架，很有些门道？”既然知道对方不擅长，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场面。
李欢也不奢望，对方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自顾自继续说道：“粗略看起来，董家似乎已经和陈、盛两家翻脸。”
“但他们却只停留在一些粗鄙之语上面，并未出现其他过激行为。”
“除了最初董家家主的那句爆料，双方也并没有互揭老底。”
沈浩渺只是稍微老实了些，但不代表，他当真是个蠢人。
经李欢这么一提醒，他垂目沉思片刻，随后低声道：“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强迫其他的世家、商贾站队。”
点点头，李欢接着说道：“一开始，董天韵应该是真的动怒了。所以才揭了陈家三公子的旧年伤疤。”
“只是后面，双方不动声色的冷静下来。这才顺手推舟，发展成现在的局面。”
至于为什么认为一开始，双方并没有演戏。
完全是因为，李欢不相信陈家三公子也知道，董天韵的真实身份。
而且，那一脚可是直接把房门踹得粉碎。
只能说，后面无论是陈邵阳，还是董天韵的临时应变自控力，不容小觑。
“他们眼下已经吵了几个时辰，也许快结束了吧。”看明白现场的真实状况，沈浩渺扫了眼仍然坚持中立，并未参与其中的几人，不确定道。
而这句话，还包含着另一层意思。
那就是从头到尾，他自己都不打算站队。
拿起一块甘甜可口的苹果，递到对方的面前，李欢笑道：“在他们心里，恐怕早就想结束了。只是缺一个人，打圆场而已。”
接过削过皮的苹果，沈浩渺眼神中划过一丝忖度。
俄顷，他将那块苹果吃下，主动当了个和事佬，朝着大厅中央走去。
至此，形成拉锯战的骂架终于结束。
无论是董天韵还是陈、盛两家，都对这位外地行商，不禁多了几分友善。
……
由于已经提前猜到这些人的想法，所以这场商会的最终目的，李欢并不意外。
董家之所以费如此大的力气，邀请了京都外城，包括陈、盛两家在内，几乎所有具备实力的商贾，世家。
为的就是统一意见。
原本归属于汤家的产业，大家暂时都不许妄动。
一月之后，谁能拿出更多的银两，赢者通吃。
而这，对于董家，以及陈家、盛家来说，也是一个整合其他小世家、商贾的契机。
因为你如果想分到些油水，就必须加入到其中一边。
于是除了李欢、沈浩渺之外，先前坚持中立态度的行商坐贾，又有一些不得不选边加入。
所以，尽管这期间发生了意外，但最终结果，双方却十分满意。
临离开前，陈邵阳盯着那道白衣背影，语气冷冷道：“十足的蠢货。真以为两边都得罪一遍，他就能洗脱嫌疑，置身事外？”
“就算你没可能拿到汤家的产业。今日这揭底之仇，你也有份。”
阁楼包厢，董天韵看着那张记录着，刚才李欢言行举止的纸条，眉头微挑，喃喃自语道：“怎么想，他都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选在巡镇抚司南衙开设店铺，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可惜一个月的时间，再精妙的主意，也不可能掀起波澜。”
而被多方惦记上的某位当事人，他此时的心情却相当不错。
汤家产业，赢者通吃。
这个决定，他可太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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