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轻松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一场排位胜利，随即Bullet便起身、将座位重新交还给了唐冰瑶。
然后依旧是女孩儿自己的单排实战训练。
虽然说是早早便打定了主意会倾囊相授、将这位爱徒培养成为真正能够接过自己传承的继承人，但Bullet的教学方式并非一昧地严厉死板，而是也有着自己的方式和考量。
手把手的一点点教学并不必要。
因为以女孩儿的天赋和悟性，只需要这样偶尔的一场演示、几句话的提点，就足够她从中吸收学习到很多。
剩下的，就只是更多的实战锻炼罢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训练中一点点流逝过去，电脑屏幕前的唐冰瑶神情认真专注依旧，手中的鼠标键盘不断移动敲击操作发出清脆的啪响声，而在她操控下的一个个ADC英雄，也正缓缓地在无形中提高着熟练度、在这样的路人王者局里愈发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林枫看得也同样认真专注。
甚至似乎都忘记了今晚自己跟随一块儿过来的初衷和缘由。
至于Bullet，却也仿佛忘记了一般，从始至终并未提起。
直到又一场排位结束，正当唐冰瑶准备趁着手热继续开始新一场对战，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却突然弹出一个信息提示窗口，原来是先前交得网费即将耗尽、需要再去前台续费。
林枫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大概因为是他们选择了包间机子的缘故，每个小时的上网费用比起外面大厅的座位自然要贵上不少。
刚刚在前台的时候倒是还开了另外一台机子，不过到了包间这边之后只是开了一台电脑，没顾得用上。
重新换上网账号之类的，未免麻烦。
林枫正准备离开包间去前台续费，唐冰瑶却抢先一步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去。”
说完女孩儿便不容争辩地风风火火跑出了包厢，马尾辫在脑袋后面摇摇晃晃。
看着女孩儿离去的背影，林枫笑着摇摇头。
随即他转身，看向Bullet：
“前辈，辛苦了。”
语气真挚诚恳的道谢。
Bullet冷淡看了眼林枫：“我自己的徒弟，当然会用心。”
林枫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认真郑重：
“不只是糖糖，我的话，也该感谢前辈的。”
的确。
还是那句话，哪怕只是今晚这样站在一旁的观摩，都已经是绝大多数职业选手梦寐以求的难得机会，就算只是刚刚那一场ADC轮子妈的演示、和那几句话的提点，都足够让今晚来此的林枫不虚此行。
所以林枫的这番感谢说得同样诚心诚意。
但Bullet却似乎并不买账，只是摇了摇头，目光冷冷看着林枫：
“你搞错了。”
“我帮不了你。”
林枫听得愣住。
而Bullet则是一如既往般的漠然开口：
“刚刚我讲的东西，对那丫头来说有用，但如果是到了你这个境界，就没道理不懂。”
“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都早该有数。”
“如果到了你这个境界，还要让别人再来对你指指点点，那只能说明你自己太过愚蠢。”
话说得不带半点客气。
但林枫却是听得沉默下来。
因为……的确没错。
哪怕是刚刚Bullet的这番教导，其中的道理他自己也早早清楚知道，并不需要听别人再说第二遍。
可这样，却又让他会忍不住生出几分疑惑，因为倘若面前这位北美上世代的传奇前辈并不能给他其它的建议帮助，那么三号前辈又怎么会——
心念正想至此，却听得Bullet已经再次开口：
“003让你来找我，当然不可能是指望我能帮你解决难题。”
“真要说境界水平，他和我也相差不到哪儿去。”
林枫听得蓦然反应过来。
是了。
同样的话，之前三号前辈和他交谈的时候，也这么说起过。
Bullet的目光落在林枫身上：
“我唯一比他强的，不在实力，只在于我走的路子比他更纯粹，也走得比他更坚决。”
“所以我比他更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继续走下去会看到的是什么。”
“那么，你呢？”
说到此处的Bullet顿住一下，看着林枫的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般的冷冷审视和质询：
“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所选择的道路继续走下去，又会是什么。”
“想得明白吗，看得清楚吗，对你所作出的选择，足够坚持和坚决吗？”
林枫身躯微震。
这些话，是哪怕几位前辈，都不曾和他聊起过的，也是他自己在过去这么长时间的忙碌中所忽略遗忘了的。
一阵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隔着打开的包厢房门，可以看到不远处唐冰瑶已经从前台走了回来。
而Bullet看着林枫，语气淡淡地说了最后一段话：
“你来之前，003把你的一些录像视频给过我，但我觉得没有看的必要。”
“你现在的心思似乎还有些乱。”
“虽然不知道原因，我也不在乎原因。”
“但你自己要搞清楚一件事——”
“如果你真的想要在你现在的基础上再做突破，就得把你的心思好好收一收。”
“如果继续是这种没头苍蝇一样的状态，别说最后那一步，那之前的半步，你也迈不出去。”
……
又是一夜过去。
新的一天清晨，上午学校没课，林枫早早便和唐冰瑶、曾睿等人来到了God俱乐部基地碰面。
照常是一天的训练。
训练对战的休息间余，曾睿、荒雪夜歌等人也好奇八卦问起昨晚某人和糖糖的去向以及收获，林枫只是心不在焉地随口回了两句便将其揭过。
其他人倒是也没追着问题不放，只有唐冰瑶望向林枫的目光中依旧带着几分担心。
训练一直持续到傍晚。
在God基地吃过晚饭后，唐冰瑶照样再次先行告别众人离开，要去找师傅Bullet继续单独的训练教学。
而林枫却没有像昨天那般再次跟随一道。
God基地二楼露台，夜风微凉，林枫站在露台前，望着远处夜景，怔怔出神。
三号从后面走上来：
“昨晚收获如何？”
林枫听得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前辈，我想，我要理一理自己的状态。”
没有更多的追问，仿佛对于这样的回答早有预料，三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
“那就抓紧些。”
“该理的，趁着还有时间，就都好好理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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