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子接着讲：“每当这时，阿轩就会反过来去安慰那个叫阿素的小男孩。
‘别怕，都已经过去了。阿素，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不知道。’”
王老夫子顿了顿，继续回忆着：“他们说完这几句话，就再次沉默了下去。
两个小孩坐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在想着各自的心思，还是在各自发呆。
我就在旁边一直陪着他们。
一直到他们约定好的要分开的时间时，那个叫阿素的小孩才突然开口说：‘阿轩，你靠得近一点，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阿素说着就伸手去拉阿轩，当时我看得很清楚，在他被拉扯的那一瞬间，阿轩的脸色白了白，似在忍着什么，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不过，阿素也快速捕捉到了阿轩的那抹痛楚，他熟练地掀起阿轩的衣服，在他后背上察看着。
‘你又挨打了？很疼，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哭出来？’
阿轩将衣服放下，再次安慰那个小孩：‘没事了，已经不是很疼了。’
他默了默，又道：‘阿素，哭没用的，我们两个以后都不要再哭了，好吗？’......”
“那我那大师兄确实挺惨的。再后来呢？”
“后来我就经常把他带回来，让你师娘给他做各种好吃的，让他和咱们院里的其他小朋友一起玩。那时候你才刚出生，他还抱过你呢。
就这也没能扭转他那性子。
有一次我问他：你恨你爷爷吗？他经常打骂你。
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我猜他一定会说恨，反正我一定会恨的。”
“他说：不恨，他早就想明白了，在他爷爷眼里，他就是一件工具，一件将来带领他们家族走向更加辉煌的一件工具。
既然都想明白了，还恨什么，也没用吧。
这是他和我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呵呵。
再后来，他慢慢长大了，读初中了，读高中了，出国了，我俩就不经常见面了。
再后来，我听闻他回国了，但又突然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我正打算找他好好谈谈，他却风风火火地跑来找我了。”
“找你做什么？”
“他说他给我找了一个学生，保证我会喜欢。要让我去教教她。
起初我还不想去，毕竟两边跑，我又一把老骨头了，很累。
但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招架不住，同意了，但也只是先去教一下，如果发现他说的那个学生没有天赋，我就不会再去了。”
“大师兄说的那个人是谁？不会就是小师妹吧？”
“对啊，就是她。”
“那她和我大师兄是什么关系，值得我大师兄千里迢迢地跑回来亲自找你。”
“什么关系？彼此的爱人吧。
我第一次见那丫头时，那丫头躲在阿轩身后不敢出来，还有点怯场。我还想着这丫头比较腼腆，可能不是这块料。
但相处几天后，我才发现我错了，那丫头那天的腼腆完全就是装出来的，呵呵
那丫头你初见她时，确实给人一种很柔弱的错觉，相识下来，你才能知道，她倔强得很。
不但性格倔强，还古灵精怪。
聪明、活泼、好学。
却又很顽皮。
当年她可没少趁我打盹儿时拔我的胡子，还扬言一定找机会把我的胡子给剪了。要不是你大师兄镇着她，她还真干得出来。
在礼仪修习上，她和你大师兄一样，悟性很高，一点就透。
后来，我看她好学上进，也就开始正式让她做我的学生，不瞒你说，我还打算让她做我的关门弟子呢，不过，被你大师兄给否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我越是喜爱她，就越觉得不能辜负她的聪明，就越想严格地来要求她，以致于有段时间她见到我似乎就有点害怕，呵呵，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装出来的。
再后来，非典严重了，学校都放假了，我就对阿轩说趁这段时间就多教教她吧。但我没敢让阿轩说是我的意思，我让阿轩对她说是我有求于阿轩，阿轩就趁机提出了这个要求。
呵呵，恐怕现在那丫头也不知道这一茬。”
“嗯，那小师妹这性格刚好和大师兄互补，不挺好的嘛。”
“是啊，是挺好。
你大师兄啊，是真的爱极了她的。
对她的照顾都不能用无微不至来形容了。
那丫头身体不好，他就想尽办法为她调理身子，亲自写食谱，亲自熬汤，亲自熬药。
偏那丫头又不喜苦，也不喜甜，你大师兄就跑遍了那个市内的大小超市、零食铺子，终于找到一款合她口味的腌制的话梅，给她解苦。
又怕她将来和他一起回鹏城后，受家人排挤和轻视，就把自己的一身本事，倾囊传授给她。
也正因为爱她，他才会患得患失。
正因为爱她，他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去细细地考虑她的感受。
正因为爱她，他才要为他们将来的每一步精打细算，小心再小心。
他因为她得到了许多，却也失去了许多。
还好，那丫头也没有辜负他一片心意，耐下心性，愿意接受他那魔鬼式的训练。”
“那小师妹爱大师兄吗？”
“爱。
不爱的话，又怎能甘愿去冒着感染非典的危险去照顾病重的阿轩？
不爱的话，又怎能会想到怕扎针不熟练，扎疼阿轩，在自己身上试针的？
不爱的话，又怎会在阿轩走后，她会大病一场，疯疯癫癫的？
阿轩因她而改变，放下身段，一点一点为她打开心房。
她也一点一点温暖着阿轩，让他那颗冰冷的心，慢慢地炙热起来。
他们两个是互相慰藉，互相是各自的支柱，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但他们两个爱得太过艰难。
别人相爱的道路上不说一路平坦，但也基本上没什么阻碍。
他们两个相爱的道路上，阻碍重重，说是千难万阻也不为过。
不过，阿轩却一直在努力着，他默默地扫除路上的一个个障碍，默默地为他们的未来铺路，可惜，天意弄人啊！”
“那后来他们两个还是没在一起？”
王老夫子沉默了，好久才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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