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阿姨说宿舍楼下不祥的水沟确实是早就有的，只是近来水量变大了。
“山上有人挖了眼泉出来。”阿姨指向溪水上游的山包，“怪得很。它白天是没有水的，晚上就拼命冒，水很多。但是人喝了很容易生病，上吐下泻发高烧，身体弱一点的就过去了。所以都没有人喝，就被引到这条沟里来了。”
“它到底流到什么地方去我也不是很清楚。”阿姨皱眉翻看手机地图，“应该是往市里去了吧。”
我也看了看地图，确定这条小溪的下游和鬼市的河有相交。
阴间的潮水从大学城附近的山上冒出，流入大学宿舍楼下的小溪，让这条小溪阴气充盈。
三花和橘猫相继死去，橘猫的魂魄在此逗留，想找到三花，或者说至少找到三花的魂魄。但三花的魂魄也随着流向市区的小溪流进了鬼市的河，被咪咪捡到。橘猫久寻不获，徘徊不去，最终引发了校园里的一些混乱。
而她想扑到我身上，应该也是察觉到三花来时在我衣服上留下的痕迹。
猫的事情弄清楚了，我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
“阿姨。”我问，“你知道山上的泉是谁挖出来的吗？”
阿姨摇摇头：“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外面来的施工队。”
“是做什么的？”我继续问。
阿姨也是摇头；“他们挖的时候挡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等到撤了我们也好奇，去看过。但好像就是翻了一堆土出来，也看不出来像个什么东西。”
我们和阿姨聊了会儿天，抱着不爽的橘猫离开。
“来的时候两只猫。”陈建在我前面不算很近的地方转过头，“回去的时候三只猫，你打算把你家那个二手杂货店改成猫咪咖啡吗？”
“基本不会。”我向他挥挥手机，“警察局长说这只橘猫要是愿意留下的话她也要了，和咪咪做个伴。”
在我询问之后，刘缘发来一堆星星眼。
咪咪在我怀里发出幸福的猫叫。
陈建咧咧嘴：“咪咪，大黄，那只三花叫什么？”
“花花。”我把刘缘左思右想取好的名字报出来。
陈建哈哈大笑：“这要是有个孩子，这名字得成什么啊？”
咪咪不满地叫了一声，从我手中跳下去，跑了几步，拽着陈建的衣服爬上去，又在他的脖子上挠了一下。
“嗷，猫大爷我错了，不说你的铲屎官了。”陈建求饶，“不是不是，猫大奶奶。”
我抱肩笑了笑，问他想不想去溪流上游的山上看看。
“你认真的？”他有些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我，“我还以为这只胖橘已经是你的单日阴气承受上限了。”
我搓了搓不太温暖的手：“是差不多了。”
“所以，大姐，乖乖回去歇着吧。”他劝道。
“所以是问你想不想去啊，我在旁边看一看。”我说，“感谢关心。”
“不想。”他带着凝固的笑容说。
我妥协：“行吧，要不直接去南郊？”
“那里也阴得要死。”他把骑着脖子的黑猫拽下来一起抱着，“你是太久没病一场浑身不痛快吗？”
走到停车的地方了。
我低头拉开车门，自言自语地辩解没有那种自虐倾向。
“是，你没有。”陈建把猫扔给我，“我估计你就是不想回去，省得知道龙姐姐和她妈商量的结果。”
猜得很准。
橘猫是魂，无所谓，上车看到三花就“喵”的一声扑过去舔毛，舔到一半发现孩子变大了，有些不知所措。
三花被舔醒了，它的心智还是普通的幼猫，此时也像奶猫一样往母亲的怀里拱。
橘猫很快就适应了，想寻常母猫一样和小三花亲近。
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黑猫就不太开心了，在陈建放手之前又咬了一口他的手指，以表示对他粗暴态度的不满。
陈建嗷嗷叫，黑猫才松口，转身又用三条尾巴扫了一遍陈建的脸。
“行，猫奶奶，小的记住了。”陈建躲到驾驶座上，“不骂你家铲屎官，不搞混你的性别，轻拿轻放。”
“真是的，就是这样我才懒得在P市干下去。”他抱怨，“给猫接生，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你也别劝我转行做兽医。”
离开宿舍往外走的路上我和他提了几句，建议他在鬼市支个摊子，专治猫狗。
“也行吧。”我摸了摸猫尾巴，“那你平常看看有没什么我们能处理的事情揽下来，不然我开不出工资给你。”
“也是，领导的钱估计全拿去养猫了。”他转过来看着后座的三只猫，“大户人家。”
然后他用更扭曲的姿势侧身看我：“学姐，说到这个，还真有件事。”
“嗯？”
“我哥哥的儿子，就我侄子。”他少有地双手绞在一起，这显示他在担心。有点紧张。
我重视起来：“怎么了？”
“就是……”他挠挠头，“我怀疑他也被换运当替身了。”
“稍等一下。”我打断他，“换运和替身是两回事儿，只是这两个的法术有关联，可以说替身的法术操作是在换运的基础上的。你能分清楚你侄子是哪一种吗？”
通常完成一个替身的法术，要把需要替身者走向贫困、伤痛、疾病甚至是死亡的运势换给被选定的替身，同时还要把肉体的病痛也转移给替身，这就不仅像林丰遭遇的换运那样需要两人契合的八字，也需要两人产生直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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