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三个人和你说过什么？”我问“万向空”的主导者。
她愣了一下：“她们还没加入。”
“我知道。”我说，“我现在想问的事和你的教派也没什么关系。”
“可以告诉我吗？”我再次问道。
她盯了一会儿放在桌上的小卡片，和我讨价还价：“三个问题，我回答你三个，你也要回答我三个。”
她的态度变化让我惊讶，试探了一下她是被附身还是存在人格分裂的可能性，发现这些情况都不存在。
于是我勉强接受这种问题内容与她的年龄气质不太相合带来的违和感，答应了。
“我教导她们的时间不长，她们也都还没有归顺于祖神”女人说，“她们告诉我参加集会只是想看看祖神起死回生的能力。”
我斟酌了一下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有说是为了什么吗？”
“一开始来的是两姐妹，她们说母亲一直沉浸在姐姐夭折的悲痛中，无法自拔。而她们也思念姐姐，想让姐姐复活。”
我的思绪乱飘，一时想不出第三个问题怎么问合适。
“现在我来问？”她说。
“我还有一个。”我收回一些心，“你先。”
“好。你是不是杀死她孩子的那个孩子？”
“不是杀死，中间有些复杂的法术。”我深呼吸，“她们和你说了什么？”
“你问完了。”女人笑道，“她的孩子有着特殊的灵魂，她的孩子遇上了阴邪之物，病得很厉害。她的丈夫找到了另一个和孩子情况相似的孩子，那个孩子能成为一个替身，代替她的孩子死去。”
我沉默地听着，觉得胸口沉闷。
“但是那个孩子没有死，她的孩子离去了。”女人继续着呓语一般的叙述，“她觉得她的孩子反而成了别人的替身，那个活下来的孩子杀了她的孩子。”
“为什么能活下来？”女人盯着我。
奇怪的是她的眼神里没有好奇，有的是疯狂，困惑多年想要刨出一个答案的渴望。
我产生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测。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说。
对面的女人咬着自己的牙齿，甚至能听到一些声响。
然后她突然卸下劲来，撕去剩下的平静，悲伤地问：“我的女儿，会不会也是这么死的？”
我愕然，抬头看向她。
“告诉我。”我请求她，“然后我才能判断。”
她并没有看向我，眼神挣扎地看着小卡片。
我站起身，手指紧扣桌沿，等待她说些什么。
然而直到我撑着桌面的手臂开始有些颤抖，她也不愿意再开口。
我放弃，揉揉酸胀的肩膀，离开房间。
我推门出去，门撞上了贴近聆听的敖汤。
“你在干嘛？”我揉揉她的脸，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笑两下，可惜没心情。
“还不是怕你乱来。”她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出来前连个声都不吱的。”
“我放椅子的时候明明有声音”我停下手上的动作，“你没听到？”
将椅子推回桌下放好时的声响其实还挺大的，因为我懒得拎起椅子，是直接平移的。
看来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我不由地松了口气。
“没有。”敖汤不太开心地说，“我趴这里听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听到，抠死人的领导给这房间贴了层隔音材料。”
她晃着脖子抱怨大材小用，小题大做，主要还是抱怨刚刚的偷听行为害她差点扭了脖子。
我顺势又揉了几把她的圆脸蛋儿：“也不亏，我也没问出什么。”
很治愈。
“这嘴真硬啊。”敖汤说，“等我们老板回来再说算了。”
最后其实是阳世的正规警察解决了这个麻烦。他们受不了鬼市警局的业余和低效，索性派了一些警员，稍加了解鬼市的知识之后接手了对“万向空”主要负责人的审问工作。
“专业的真的不一样啊。”敖汤炒着西红柿和鸡蛋说，“成员名单和犯罪事实都招了。”
我扎起松散的头发问她有什么进展。
“先吃饭！”她用锅铲敲了敲盘子边缘，抖下黏在上面的鸡蛋。
“边吃边聊。”我捏起筷子，在她把菜盘子放到桌上之前就夹了一筷子，“你放番茄酱了？”
“倒了一点。”她也夹了一筷子，“你不喜欢？”
我摇摇头，并非不好吃，只是我很困惑：“家里什么时候有番茄酱的？”
敖汤插着腰坐下：“我中午回来的时候买的。”
她又数落了我好几句不会过日子。
“只是没买番茄酱。”我求饶，“没那么严重吧？”
敖汤瞪了我一眼：“你连盐都不买过个什么日子？”
“诶？”我看了一眼厨房的盐罐子，想起来，“那个被我用掉了，处理一个日本来的东西。”
“又是走私？”敖汤继续瞪我，甚至挡住了我伸向盘子的筷子。
“不是，是帮人处理。”我赶紧解释，“还记得唐老伯介绍过来那个客人吗？买玉瓶的那个。”
敖汤扯开遮挡：“记得啊，那个收藏未处理文物的怪家伙。他终于玩脱了？”
我点头：“前天唐老伯带他来的。他上个月找人买了日本打刀，上面缠着好几个鬼魂，差点没把自己的头砍下来。”
“好惨。”敖汤皱眉：“这东西海关让过？”
鬼市是有海关的，现在归地府管。
“这我管不着。”我眨眨眼睛。
“行行行。”敖汤说，“吃饭吧，都快凉了。”
“案子。”我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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