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跳上船之后，朝我指了指砖爷挂在船头的吊坠。
吊坠是一个小童拳头大小的骷髅头骨，我一度怀疑是未成年猴子的头骨。
我用眼神询问初九，初九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想说什么就说，小心憋出病来。”
砖爷头也没回便发现了我们的小动作。
初九撇了撇嘴，问到：“砖爷，你那个吊坠是猴子的头骨吗？”
“准确的说应该是水猴子，有的地方叫水鬼。”
砖爷随口回答，就如在说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我盯着吊坠彻底愣住神，连木船开始往水面滑行都没有留意到。
这个晚上，我心里清清楚楚的确认砖爷是高人，可依旧听到水猴子三个字的时候，我不由的想还是低估了砖爷的实力。
关于水猴子的故事我从小听的太多了。
有次听小伙伴们讲了水猴子的故事，我回家询问爷爷，水猴子是不是真的比水鬼厉害。
爷爷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我民间故事里水狮鬼，水尸鬼，落尸鬼，落水鬼，水鬼哪个更厉害？
我想来想去，无论是大人还是小伙伴们故事里，除了水猴子就是水鬼最厉害了。
爷爷笑呵呵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他刚才问我的几个名称其实都是水猴子在不同地区的别称。
无论是在大江大河，还是偏远的山塘水库，只要有水的地方必定有水猴子存在。
而水猴子最多的地方反而是野外的水源。
水猴子依水生存，只要离水几分钟就会四肢无力，全身皮肤迅速干瘪而死亡。
但是在水中，水猴子的力气比人类要大好几倍，所以有人一旦在水中被它抱住就只有一个结果。
民间传说中，水猴子在水中有着神秘的力量，能在水底掘地穿梭于不同的池塘和江河。
水猴子逮着落水的人将其拖入水底，用淤泥敷满这个人的七窍，致其窒息死亡。
传说中水猴子最喜欢吃人的指甲和眼珠，其次才是喝人血。
我记得当时爷爷用了一句话形容。
“如果在水中遇到一条龙和一只水猴子，非要选一样对付的话，我宁可选龙。”
这句话并不是说水猴子的实力比龙强，就实力和地位划分来看，龙都是碾压水猴子的存在，大概只需要一根指头就能弄死水猴子。
至于为什么会选龙，爷爷的说法是跟龙斗你还有一线生机，可谓九死一生。
而跟水猴子在水里斗，就是十死无生了。
后来我问爷爷，难道在水中就真没有人能对付水猴子吗？
爷爷盯着远处的天空沉思了很久，长长叹了口气告诉我有。
现在想来，爷爷当初那个复杂的神情，应该是想念我们的师祖。
除了师祖，眼前的这位极有可能也是能斗过水猴子的人。
“真人不露相说的就是砖爷这样的撒。”
初九说着道家书籍里有记载，对付水猴子极其复杂，需要提前做很多的准备才行，没想到砖爷竟能轻易的杀死水猴子。
“哈哈，两个憨憨，你们哪只耳朵听到是我弄死水猴子的？”
砖爷破风箱嗓音的笑声，在此时此刻的渗人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所谓的鬼叫。
初九来回搓着胳膊，不用想他也跟我一样，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砖爷刚在我心中竖立起来的高人形象瞬间消失。
“抓稳！”
船头再一次往上翘了起来，砖爷一声大吼，我才发现木船又一次撞上了回流。
有了之前的经验，砖爷出声的瞬间，我和初九就牢牢的抓紧了船檐。
我想象中的水浪和剧烈的摇晃并没有出现。
木船一个前倾竟如此轻易的越过了最外围的回流，再次开始变得平稳。
“这一段水域相对平稳，用你们年轻人最爱说的话叫做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我们要到那个地方。”
砖爷竟在这个时候幽默了一把，我刚被他逗的不在紧张，看到他手指的方向，脚趾一绷心跳瞬间加快。
“锤子哦！”
初九瞪大了眼睛，望着二十米外的漩涡中心，爆了句粗口。
三四米宽的龙卷风形状漩涡，伴随着嘶吼的水声。
肉眼看到漩涡周围飘着一根水桶粗的树干，瞬间被漩涡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比起我和初九的紧张样子，砖爷要显得稳重太多。平静的看着黝黑的巨大漩涡，控制着木船缓缓的前行。
“初九，一会到了漩涡中心旁，记住麻利点，千万不要拖延时间。”
砖爷又一次提醒初九，因为木船上载着我们两人，他也猜测不到会突然发生什么状况，只希望能尽快解决了问题赶紧离开。
如果木船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话，随便呆到什么时候都没有问题。
即使在漩涡中心睡一觉，这艘船也不会被卷进去。
初九从腰间的布包里摸出来一张符纸捏在手心，望了一眼天空的星辰，朝着砖爷认真的点了点头。
确认初九准备妥当，砖爷蹲下身子一手拎起早就吓的瑟瑟发抖的大公鸡，一手摸出来一把小刀朝着大公鸡的鸡冠上刺了进去。
“啊咯咯咯……”
大公鸡惊慌地在砖爷手中扑腾，发出一阵惨叫，鸡冠血被砖爷控制着洒进木船四周的水中。
随后，砖爷随手将大公鸡扔进船舱，跟初九说了句看到船停下来就开始招魂。
木船继续缓慢地移动的同时，半蹲下船头的砖爷嘴里发出奇怪的吟唱。
我只能听出旋律类似古代的某种散曲风格，却听不懂任何的一句曲词，甚至连一个字都听不出来。
二三十米的距离说远不远，一小会儿时间，木船就飘到了漩涡中心附近。
就在我紧紧握着船檐指甲都要掐进木头里的时候，木船在漩涡外一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我才发现嘴里一直吟唱着奇怪旋律的砖爷竟然是闭着眼睛的。
初九猛然起身，两脚分开一前一后站立，盯着漩涡中心，握着符纸的左手举过头顶，右手呈剑指状，开始吟唱咒语。
“收魂三师三童郎，勿食黄泉一点水。万里收魂亦着归，三魂飘飘归路返。七魄茫茫归路回，魂归身，身自在，魄归人，人清采。收你，收你？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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