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师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闹了那么一出之后，他们也不能继续留在楼下用餐，匆匆回到房间后篮晓雨就盯着程皓问道。
程皓呵呵直笑：“蓝师兄，什么怎么回事？你今日可是做了回大英雄呢！”
篮晓雨听见程皓话中调侃味道明显，忍不住问道：“怎么？我救那歌女还救错了不成？”
“没救错没救错。”程皓摆摆手：“无非是砸了人家一回买卖而已。”
“怎么说？”篮晓雨面色尴尬，他又不傻，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头了。
程皓笑道：“这样的歌女在各个城镇中都是有的，她们不但卖唱，而且其实也是卖身的。”
“什么！”篮晓雨愕然无比的看着程皓，结巴道：“你，你是说她和那客商是你情我愿的？不，不可能啊！那客商明明踹了拉弦男子一脚的，那歌女也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啊！”
程皓笑道：“蓝师兄，我很难给你解释清楚什么叫做情趣呢。”
篮晓雨愕然，程皓解释道：“那就是个噱头，像这样假装强迫的买卖更加能够刺激起客人的兴趣来，你没见那客商抢人的时候踹是假踹，歌女反抗也是假反抗么？而且那客商还丢了银子给那拉弦男子。”
“这！这这这！”篮晓雨张口结舌半晌才怒道：“不，不可能！那男子和歌女乃是夫妻！哪有丈夫眼看着妻子做，做那门道的！”
“如何没有？”程皓嗤笑道：“
像这样的独身卖身女子，其实大部分都是由自己丈夫带着出来做买卖的，又叫做暗门子。”
“胡，胡说！”篮晓雨大怒：“天下间哪有这般男子！谁个能够忍受这个！”
“这天下间你没见过的事情还多着呢。”程皓撇嘴：“为了生计，这样的人可是不少，而这等男子也确实为人所不齿，叫他们做乌龟的。”
篮晓雨骇然半晌无言，好一会才呆呆坐在榻上喃喃道：“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程皓道：“世间事情还多着呢，你这便震惊了？还有的是你没见过的呢，你可见过灾年的灾民么？”
篮晓雨木然摇头，抬头看着程皓。
程皓冷声道：“那些灾民没有任何食物，就算是树皮草根也都是吃的，实在饿的急了还会吃土。”
“吃，吃土，这土也是能吃的？”篮晓雨简直不敢相信。
程皓冷笑道：“非但是土能吃，真正到了难以应付的时候，自己的孩子又如何吃不得了。”
“胡说！胡说！程皓，你这是混账话！虎毒尚且不食子！”篮晓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程皓道：“那你倒给我解释解释，所谓‘易子而食’这成语是怎么来的？”
“那！那不过是夸张而已！”
程皓摇头：“可惜不是，我也希望那只是夸张而已，但确实不是，等回去后，你问问秦越吴兴他们，他们应该是见过那种惨景的。”
“啊？”篮晓雨如呆似傻了，愣愣坐在榻
上半晌无言。
程皓见他这样就朝外走，谷影山跟上小声道：“程皓，和相公说这些合适么？”
“没什么不合适的。”程皓摇摇头：“蓝师兄道心坚定，性子也足够坚韧，是个武道上的好苗子，就是对这世界认识的太浅薄了，让他多知多见些东西是对的。”
谷影山微微点头，叹息一声转回房间去了。
她曾经多次下山来到凡间，程皓所说所讲她倒是亲眼见过的，甚至见过程皓口中的灾民！
龙腾帝国四分五裂，多有战事，而每每战事起时，遭殃的确实就是那些毫无力量的普通百姓而已。
因为战争，因为天灾而变成流民者，并不罕见。
而这个时代只要变为流民，那么十死八九绝不新鲜。
当时谷影山遇到的那一小团流民就正在烹水，准备将几个孩子的尸体拿去煮了，当时谷影山大怒，几乎动手诛杀那一群流民。
只是到了最后她没能下得了手，那群流民实在是太过凄惨了，而且也是确实没有办法。
如果不烹煮幼童尸体的话，那么他们就都要全部活活饿死，他们能够选择的并不是死和活，而仅仅是早死和晚死。
能够选择的并不是是否忍心烹煮幼童尸体，而是要选择是大家全部一起饿死，还是以尸体充饥……
惨，太惨了。
谷影山当时看不下去，于是便去了附近大户人家中强要了不少粮食拿去分给流民。
结果却是太久没见到粮食的他们，
居然活活撑死了数人之多！
任凭谷影山如何喝骂阻止，他们都不肯停下口来，只是狂吃大吃。
或者在他们看来，与其活活饿死倒是不如将自己撑死了吧……
谷影山到现在还无法忘记当时那一张张疯狂的面孔，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而是一个个绝望的野兽！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经历，让原本对于凡间没有任何歧视看法的谷影山改变了看法，她开始蔑视这些凡人了。
不因为他们的疯狂，只因为他们的弱小和无力。
连自己的死亡都无法避免，连填饱肚皮都无法做到，太过瘦弱的他们甚至连一只野狗都逮不到……
太弱小了，太卑微了！
弱小卑微到他们保护不了任何东西，家人，尊严，财产，一概无法保护，他们只能任凭别人欺凌，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这样的事情谷影山见过，程皓自然更加见过，不光现在见过，万年前他也经常看到。
万年前那个时代农业还不如现在这么发达，一旦赶上灾年，村子中有武者的还好，没有武者的就只能全村一起活活等死而已。
程皓见过，经历过，甚至自己都体会过。
所以他才一心要扭转六界的状态，让六界互通，种群融合，这样才能保证大家人人有饭吃，有衣穿，不用再为了一口区区的口粮而死。
但是他失败了，伴随着他的陨落一切的一切都回归了原本的状态，甚至变得更差！
所以程皓改变了主意，
这一世，除了丹田修的其他四种修炼体系让他看见了希望，一种能够让所有人都变成武者的希望！
全民武者，若是能够实现，那么大概就不会再有那种人间惨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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