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奇买了粥回到病房，开了门，便看见远处坐在病床上，抱着黎慕的傅尧寒。
男孩连门都没来得及关，本能地朝那边跑了过去，他先是凶眸冷眼地看了傅尧寒一会儿，而后才抬头看向莫西故，“西故哥，为什么让他进来了？”
“只要对慕慕病情有帮助，谁在这里都是一样。”莫西故说，男人弯腰将他手里的粥拿了过来，摆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凌奇的后背，“去卧室休息一会儿。”
见到莫西故的眼神示意，凌奇随后看了一眼趴在傅尧寒怀里，笑得正好看的黎慕。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又怕傅尧寒伤害黎可可，男孩使劲儿盯了几眼傅尧寒，才跟着莫西故一块儿去了卧室。
凌奇和莫西故走后，换药的护士按时来更换输液的药瓶，主治医生也跟着一同走了进来。
护士换完了药，主治医生又仔细瞧了几下黎慕。小孩子脸色还不好，但心情不错，有时候生病不完全依靠药物，而是得益于人自己的心态。
傅尧寒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摸了摸黎慕的脸，而后抬头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还有两瓶药水，看输液完这低烧能不能退。如果退了，那就没事了，万一没有退，就得进监护病房。”
“麻烦您了。”傅尧寒说。
医生走后，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今天阳光很好，窗外的光芒泄了进来，在窗柩上洒在点点金光。
黎可可坐在病床这一侧，看着床畔那边正在陪黎慕玩闹的傅尧寒。
她不是没有看见过亲子活动。
以前在伦敦的时候，偶尔周末去公园里散步，逢着天气好，便会有很多家庭在公园的草地上野餐。
一家三口或是一家四口，看起来其乐融融。
那时候黎可可是羡慕的，别人的孩子都能开口说话，都能笑口常开，可她的孩子却因为先天缺陷，而带有轻微自闭。看着那些家庭的欢乐，她便觉得更加亏欠了黎慕。
此时此刻，望着嬉闹开怀的黎慕，黎可可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应该开心吗？
好像自黎慕出生以来，这样的黎慕一直是她期待的，是她一直想努力让黎慕成为这样快乐的小孩模样。
可是，她好像又不是很开心。
也许注定黎慕这孩子，与自己生父的感情更好。可她注定不可能再与傅尧寒破镜重圆了，就算有黎慕这个血缘牵连，她与傅尧寒这辈子也再也不会成为一路人。
更加不会是夫妻。
下午莫西故从沁园过来，带了黎慕的奶粉，冲了一瓶牛奶。他到病房的时候，小孩子已经输液完毕，低烧也退了。
正躺在傅尧寒怀里睡觉。
莫西故将装有牛奶的奶瓶放在床头柜上，而后看了一眼熟睡的黎慕，与傅尧寒轻念道：“等慕慕醒了你让她喝牛奶，她可能会吐奶，你小心些。”
傅尧寒点了一下头。
莫西故直起身子，将病房四周环视了一圈，还是没见到黎可可。“她人呢？”
“睡着了，我抱她去了另一件卧室。”
莫西故“嗯”了一声，“昨晚上一夜没睡，今天又熬了一个上午，也是该睡一会儿了。”男人又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黎慕，他摇了摇头，“傅尧寒，你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让你女儿只认你？”
“看慕慕现在的情况，估计这几天都得让你照顾了。”
莫西故站在床畔，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男人望着小女孩出了一会儿神，而后回过神时还朝傅尧寒笑了一下。他走上前，微微弯下腰，伸手在黎慕脸上轻轻碰了碰。
“傅尧寒，我实话告诉你，可可没有失忆。她这次回来，只是想给已故的人讨个说法。”
“黎母的死，凌奇奶奶的死，凌奇车祸受重伤……除了老爷子插的那脚，夏家那两姐妹也功不可没。她想从她们两身上讨回公道，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会这样做。”
“这几年你在京城的势力突增，在你的地盘，想要对付你护着的人，可可自知很困难，所以才联合我一起，编了一个失忆的理由。”
“她只是想来讨个公道，等这件事完成后，我们会一起离开京城。”莫西故凝着黎慕的小脸，“但是现在看着，好像不太可能了。”
“其实我在回京城之前，我就猜到这趟后可可没那么容易再抽身，现在看到慕慕的情况，更加坚定了这一点。”
莫西故将视线从黎慕脸上收了回来，“傅尧寒，我看你也挺在乎这个孩子的。看在可可生死一线把这孩子生下来的份上，你放她一条路，在她讨公道的时候别插手。”
“她不会没有分寸，也不会给夏知两姐妹造成多大的伤害。就算造成一点小伤，凭你的本事也足够令她两复原。”
“你可以走了。”傅尧寒打断他的话，抬起头扫了他一眼，眸色深了许多。“莫西故，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在她身上，你和我达成过一致。莫西故，你很喜欢她。”
傅尧寒说的是陈述句，语气平淡缓和，如同在陈述一件事实。
莫西故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他轻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除了可可，其余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我都看不上眼。只能说，傅尧寒你活了三十多年，唯一眼光好的便是看上了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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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可可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暗了不少。
她今天睡了四个多小时。
莫西故进到卧室时，心情都是极好的。这四年来，黎可可阶段性接受治疗，也经常吃药一直病情，可是她还是睡眠不长。有时候一天睡五个小时，就算是很多的了。
莫西故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他进了卧室后便往床的方向走去。男人将保温盒放在床边不远处的茶几上，一面开盖子，一面说：“可可，你今天睡了四个半小时，看来换了一个医生，治疗效果也好了一些。”
黎可可拥着被子坐起身来。
她伸手捏了捏太阳穴，慵懒地掀开眸子看向茶几旁的莫西故。脑子稍微清醒些，涌入脑海里的便是黎慕。“西故，慕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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