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开始，第一个步骤，就是大家都上台看。
一个拍卖方只出一个人，纪宁看到那些参与竞拍的都带着顾问，顾问基本上都是燕都人士，几乎都身穿大褂很有范儿，不过这年代的圈内人纪宁并不认识很多。
纪宁是后世入圈的，所以不熟悉这个时代的圈内人很正常。
也只有少数几个人他记得，比如李裘荣四眼，在后世比较出名的人物，现在还没崭露头角，只是参与这种拍卖的专家，恐怕也混不到后世吧。
他们每个都接受外国人雇佣，过几年还不得出国混，后世肯定是见不着的。
纪宁是自己上，因为六儿也不认识啊。
看了一圈，两个官窑，还有一件青铜器，纪宁都拿不准……
看不出真假就不好出手，纪宁此时有些后悔，要是带老关来就好了，他可是资深鉴定专家，上次输给纪宁一眼是因为纪宁后世的见识。
论起鉴定文物的全面，那当然是老关更强。
纪宁就专门在那个青铜件跟前停留，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感觉有点假。
其实很多外国人请的“顾问”也在关注这一件，外国人不熟悉文物，但他们也知道青铜器时代更珍贵。
此时有四个“顾问”都站在那件青铜器周围，连纪宁就是五个。
“我们在这里能讨论吗？”一个顾问看向旁边维护现场的人。
“这……”
九爷的人也是为难，看向后台，九爷就走出来说：“可以，你们可以讨论，我这里的东西都可以一起讨论，真金不怕火炼，但你们的主顾就不能参与了。”
这也是有心思的，九爷不怕货假，反正货不是他的。
他维护的是人脉，就是现场金主的信息，不能外泄，除此之外都行。
而现在，金主都在座位上坐着呢，他们上来也看不懂，这些顾问都是他们花钱雇的。
纪宁看到，除了这件，自己那“宣德炉”跟前也站了不少人。
“你怎么看的，老许？”
“首先这是个青铜器皿，酒器没跑了，如果是真货，那必定是商周时期的东西。”
“那这可是大家伙啊，可别看走眼了。”
没有权威鉴定就是麻烦，大家都要看看，风险很高，又不许碰。
纪宁就看到其中一个人没吭声，往那青铜器底座看了看，然后走了。
难道是有什么玄机？
纪宁也跑到那个位置看了看底座，有铭文和图案，但自己看不出什么名堂。
可能是有什么真才实学吧，纪宁跟上那个人，小声叫住了他。
“这位先生，可是能看出什么来了？”
“哦，小兄弟，你这年纪也能当顾问？”
那人反问，怎么看纪宁这岁数也不像是专家，书念完了吗，还学人鉴定古董？
纪宁笑道：“我是买家，想买点东西回去。”
“这样啊，那你最好请个顾问给看看，这一行坑太多，特别是这种场合。”
建议很中肯了，看纪宁年轻，不想他陷入这个大坑里来，纪宁当然也知道这里面的坑，别说十几二十岁，哪怕是他后世有了阅历，也依然达不到专家的程度。
于是他小声凑过去耳语：“先生能不能给个只言片语的，让晚辈见识一下？”
那人看了看左右，没人注意他们，也小声说：“送你一句话，刚才那个青铜器，字体不对。”
“字体不对？”
“没错，两个朝代的，没点文化可看不出来，做得算是很真了。”
那人笃定地说，“我只跟你说了，如果别人问起，我是不认的。”
纪宁笑道：“多谢了，要不是有你这句话，我妈给我的钱估计都得搭进去。”
那人一愣，二世祖啊……
“小兄弟，这种场合你不该来，看到坐席上没有，都是外国人，这里基本没真的。”
尽管纪宁也有所猜测，但心里还是很失望，原以为有捡漏的机会。
这年头确实坑了很多外国人，但不少还是真东西的，毕竟外国人不傻，他们只是不懂。
很多名义上是外国人，其实都是华裔，这种人里有的很懂门道，不好坑。
今天这一场拍卖，就大部分都是东方面孔。
“那多谢先生了，看来今后我也得请个顾问才行。”
“嗨，顾问也是坑，哪有那么多专家，真有本事的可不会来。”
那人也有自知之明，现场这些所谓的顾问，很多都只是资深玩家而已，能达到专家水平的那些鉴定大师，也不可能被点钱就雇佣了，不是没有，而是很少。
“那这么说，我就不该收这些东西？”
“是不该，有钱干点什么不好啊，我现在看两件东西了，两件都是假的，看到那边的翡翠手镯没有，说是清宫里的东西，军阀盗出来流落民间的。”
“那……也是假的？”
这回那人不说话了，撇着嘴，给了纪宁一个“你懂的”表情。
纪宁多问了一句：“那您看看，那边的宣德炉怎么样呢？”
“宣德炉？我还没看，但实话跟你说了吧，市场上基本没有真的。”
看来他心态不错，不存在什么侥幸心理，如果一件东西数量稀少珍贵，那市场上必然都是假的，哪有那么多捡漏，不可能的。
可他又说：“不过也得看看，我刚才扫了一眼，居然看不出什么端倪，得，我得去看看了，小兄弟您自便吧。”
“好的，多谢了。”
纪宁看着他过去，自己的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宣德炉他估计是看不出假的，这在后世证明过了，除非这人比后世的专家更高明。
很快，纪宁注意到一只翡翠，就是刚才那人说假的那只。
走过去看，一晃眼，纪宁有些惊讶，这东西可以入手啊。
没错，东西或许是假的，但翡翠是真的，不是清宫里流出来的老物件，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帝王绿！
这么好的翡翠，来自哪里呢，这年头也是个赚钱的买卖。
于是纪宁走到九爷跟前问：“九爷，这镯子的货主是谁，我想跟他问问。”
“看中这个了？货主嘛，我可以叫他出来跟你谈谈，有什么疑问你就问他。”
纪宁跟着九爷到了后面，货主就是一位个子不高的平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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