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是如此，莫争也依然露出开心的笑容。强者多自傲冷漠，像他师尊青鸾道君那样对谁都一团和气的道君，甚至可以说是道君中的异类了。
石柔又问道：“莫师兄，就你一个人来的吗？”说着，她眼睛还四处扫了扫。
莫争眼底的笑意加深：“你是说团子？还是在说我师尊？”
在被石柔用力地瞟了一眼后，莫争立马就正经起来：“嗯，他们都来了，师尊说要让团子历练一下，还带了一些门中其他弟子前来。不过师尊本人这会儿不在这里，但也离得不远，待会儿那边的战事结束，应该就会过来了。”
石柔微微蹙眉：“战场有很多个地方？”
“是啊，那些魔修崽子相当不省心，总觉得他们是在图谋什么，根本就不是认真斗法，而是以命换命！你没来之前，妖修也出来闹过一把，喏，那边的混杂成堆的尸体，都是他们留下的。”
说着，莫争仰天长叹一声：“这里的死气，好浓啊……”
石柔心中一个咯噔。
萧九辰目光微动，与石柔对视一眼，二人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继而，两人又同时看向南方，那个存在了八万年之久、从未被任何人给打破的天然屏障。
石柔刚准备说点什么，萧九辰却用眼神制止了她。
感慨过后，莫争又回复到从前那儒雅洒脱的模样，笑眯眯道：“不过没关系，现在连石柔师妹都到这边来了，想必事情很快就会了结了。”
“呃……”石柔失笑，“莫师兄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而且还当着我师尊还有这么多大能高手的面这样说……你这样坑我，真的没问题？”
莫争抱臂道：“跟实力强弱无关嘛，我只是觉得，妖王既然设计把你困在妖域，而你现在现身此处，他肯定就要有所作为了。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事情不就很快能解决了吗？”
“唔……那好吧，不过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的。”
正和莫争闲聊间，石柔感觉到了两束十分尖锐的目光。
一道目光，灼热得令人感到刺痛。
另一道目光，却带着强烈的恨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石柔自然选择性无视掉带有恨意的那边，而是望向逐渐的、缓慢的朝她走来的顾青城。
顾青城停在了石柔的面前，双目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石柔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尤其是身边站着萧九辰，她更加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而且没来由的，内心感到有些焦躁。
莫争沉默地左右看了看，也明智地闭上了嘴巴。石柔与顾青城的恩怨，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说凌霄派的掌门顾剑锋老眼昏花，把本门真正的天才兼孙媳妇扫地出门，这下树了强敌不说，还把自己门派给整了个乌烟瘴气。
而且这种流言在石柔每变强一次，就加重一次。不少人甚至猜测，顾剑锋会不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大家反倒是乐得看笑话。
顾青城停到了石柔的面前，他的眼中没有别人，只有石柔，即使萧九辰冰冷的杀气与压力已经令石柔和莫争都感到沉重得难以喘息，他还是目不转睛定定地看着石柔。
“我在找你。”顾青城说道，满头银发如雪，满身黑袍如瀑，俊美优雅得犹如谪仙。
光是容颜，此时的他已经不逊色萧九辰多少。
“……嗯。”石柔低首，犹豫了一下，掏出一枚黑色的铃铛，“通冥铃，当日有急事借用，现在归还于你。”
“我不找它，只找你。”顾青城道。
石柔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莫名地有些发冷。以前若是顾青城说这样的话，她就算装也能装出一副淡然来，可此时却觉得莫名的难熬。
“我……和师尊过来，希望能……帮上忙。”石柔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能保证语调和姿态正常，殊不知她不同往常的犹疑早已出卖了她。
莫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小心地瞥了一眼面色冰冷、杀机浮现的萧九辰，似有所悟。
“……”石柔的回答，令顾青城眸光一暗。她在避开自己，她总是在避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找各种理由避开他。
“够了！”恰在此时，一声娇斥传来。
“石柔你这个贱……”然而那女声还未说完，就立刻被人捂住了嘴巴，“唔！唔……”那女子回头怒视堵住她嘴巴的人，却突然惊叫起来，“师尊！”
“沧澜派的红叶道君……”莫争低声道，也是在告诉石柔来人身份。
红叶道君从外表上看来是一名老者，鹤发鸡皮，胡须稀松，佝偻着背，帽子上镶了一枚万年寒玉髓。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故意让自己的外貌显得这么老，毕竟修士的修为到了高深之处，可以自行修改外貌，就算是为了显得老成一些，也不会可以把自己整成这种行将就木的样子。
所以但凡见过红叶道君的人，下次都一定不会认错。
石柔其实也见过他，只不过没有当面对话过，不知其具体身份罢了。
“绮罗，萧道君的面前，不得无礼。”红叶道君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看起来特别阴森。
被捂住嘴巴的绮罗仙子一愣，这才注意到石柔身后的男人，在看清楚他的模样之后，又是一怔。这一怔令她几乎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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