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去，我身子弱。最顶不住那些邪物……”老二在自己媳妇推扯下，吞吞吐吐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爷爷，我不去。谁不知道，铁全贵那一家子招惹什么脏东西，一家子就没有好过。”十七岁的孙子不屑地说，“铁全贵夫妻几年前落水，现在谢禾半死不活回来；那二个小鬼，以前呆呆傻傻，近二年才正常些，说话还不利索；
长念年前还摔断手脚，你们看，他们一家子，哪有好的？而且沾上他们家，有哪个是好的；铁牛夫妻一个被砍，一个被流放熬不过死了；李大妮好好李家当家主母不做，回来守一个赔钱货过日子；大牛家，亲他们家吧，闺女也没了……”
众人一听，想想，还真是。
看似富贵的铁全贵一家，却一直问题不断，跟他家沾上，也没有一个是好结果，可见铁全贵一家多有问题。
对于去不去这个问题，众人心中的答案越发明显。
“按我说，我们家以后少跟他们家往来，免得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到家里来。”
“我儿说得对，我这房决不去。”大房父子表态，小儿子生怕要他去，急忙表态，“我也不去。没有太叔老太君在，即便是去，回礼不见得有多厚，说不得，就是请一顿膳食，给个五两已经算是大方，我们哪用得着为一个赔钱货拼命？”
最后一句，说中铁历土的心思。
他想想，也对。
没有太叔老太君，铁全贵就是个泥腿子，了不起就是拿一二百出来请顿膳食，再回个四五斤肉。
又得放血，受痛不说，还得受累，更是浪费时间，算起来，不划算，亏本，大亏本 。
“不去就不去吧。明天你们们早些出去背泥，家里没有人就锁上吧。”
“是，爹。”
众人听懂铁历土的暗示，开心应下，各自散开。
十来天能做多少泥器，白白亏掉，多可惜。
不止铁历土一家在铁全贵走后低咕，铁大光一家仍是如此，只不过，他们把事提到饭桌上来。
铁大光的老娘接待铁全贵，整件事，由她说起。
“娘，我们家就不去吧？放血抄经文谁知道会不会招惹什么东西？况且还得去十来天，这不白白误我们家的活计吗？”铁大光的三弟，铁大亮媳妇第一个提出否决。
现在她就一个儿子，下面二个都是丫头，现在能靠的就只有一个，她的命根子，她不放心儿子去。
时五奶奶冷清扫一眼老三家的婆娘，目光转向三个在读书的孙辈，问，“方同，你们三个怎么说？方起，你娘的话，你赞成吗？”
方起，是铁大亮的儿子，今年八岁，已经在读二年书，懂明理，辨是非，他站起来，对奶奶道，“奶奶，我去。长念姐一家对我们好，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我也去。”
“我也去。”
另二个读书的孙子站起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儿子，我不同意你去。”铁大亮婆娘仍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什么叫忘恩负义，坐牛车的银子，我们付过车资，明码标价，你情我愿，怎么就是恩了？我们又没占她家便宜！”
大不了，她让她儿子回来学做泥器。
“啪！！”
铁大亮生气大拍桌子，冲着自己的婆娘发火，“你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转身对自己爹娘时又恢复平时温和，“我和方起他们去，多少尽我们家的心意。”
“闭什么嘴，关事我儿子安危，我当娘的说不得吗？我宁可儿子不读书，也要他平平安安，你敢和方起去，老娘就跟你没完，死也……”
事关儿子，铁大亮媳妇力与据争。
“老三家。”时五奶奶冷眼看向铁大亮的婆娘，这时她才不甘心闭嘴不说。
“我和你们爹商量一下，你们四弟不在家，让大光父子和大明一起去。一会吃完，你们回去收拾衣衫，拿二套换洗衣衫就行。”时五奶奶宣布最终结果。
本来也没想让老三家参与。
没想到，老大，老二夫妻没问题，就是老三那婆娘跳出甩脸子。
结果公布，铁大亮媳妇脸上立刻阴转晴，令人讨厌的笑容也爬满她的脸，“那敢情好啊，大哥、二哥，你们就辛苦些，回头，再好好补回来，万一全贵那边真的有重谢，我们一家子，这一去啊，占三份呢。”
铁大亮媳妇说这话时，脸上止不住的欢喜让时五奶奶冷冷看她一眼，然目光回暖，扫过众人，又道，“这次去抄经书，出力出血是个人，事后全贵真有回礼，所有回礼，谁去谁拿，与旁人无关。”
该话一出，铁大亮媳妇的脸色瞬间精彩万分，如果归个人，与他们这房有什么关系？事关利益，她忍不住出来抗议，“娘，这……这不公平吧？”
“你不出人，不出血，说到回礼就来跟我说不公平，不公平，大可让大亮、方起一起去。”
“哪能一样，我们是一家人，没有分家。”铁大亮媳妇不甘心地反驳，“所有收入都归娘吗？怎么不与旁人无关？”
“老三家的，你别老眼皮子浅，老盯着眼前的得失。”
原本不想说她，看她跳上跳下，时五奶奶忍不住说她几句，“这二年，我们家在长念家得益不小，坐车是给铜板，浇地的事情，大部分给我们家，这时，长念有难，我们不伸把手，回头，全贵怎么想我们家？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敢说，往后你的日子就平四八稳，不需要人帮？求人的时候，你才知道难。个个都像你一样，算来算去，你能指望谁来帮？平日你二个嫂子大度，她们不计较你那些小心思。从今天起，方起每个月的六十铜板车费，你去砍柴、浇地抵账。”
“娘，我得做泥器呢……”铁大亮婆娘顿时不愿意了。
以前她家小子的车资都是二个嫂子在赚，她就挑些轻便的活，嫂子没说什么，现在婆母把这活单独挑出来，给她，她哪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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