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花坐上陈卓的车，在安京转了一大圈，三环、四环来回切换。
车窗放下，初春的寒风拂面，宋金花缩了缩脖子，吹出一口白汽，还是坚持没有关上车窗，“好冷啊，以后我就要在这里扎根了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陈卓下意识地想点烟，但想到姥爷，索性把手上的烟丢出窗外。
宋金花还以为陈卓是因为她在，所以停止了抽烟的动作，“不用这样，想抽就抽吧，我爸爸也是老烟枪，从小闻着烟味儿长大的，特别是那些厂子走到紧要关头的夜晚，他总是一根接一根地抽，家里都是烟味儿。”
陈卓把车速放慢，让寒风也不再凛冽，“这样比喻不好吧？我还到不了这个高度吧？”
宋金花闻言先是一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在占我便宜？”
陈卓哈哈一笑，“伦理哏永不过时嘛。”
“伦理哏是什么？”宋金花作为地地道道的川渝妹子，自然听不懂北方人才懂的相声术语。
“不重要，”陈卓问道：“刚刚这两个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你真要从零开始建厂？”宋金花还是不太相信陈卓有这样的魄力，刚刚陈卓带着她去看了两个地块，她还在琢磨陈卓的用意，现在听陈卓问起，不禁反问。
“不然呢？安京也没有现成的厂子让我直接买啊。”
宋金花道：“那成本可就太大了，租地、建厂房、买生产线、工人培训、管理岗培训，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钱啊。”
陈卓其实也想到过找个濒临倒闭的厂子，用人家的厂房、机器、工人，直接开工，可他遍寻安京，还真就找不到一家制笔厂，徒呼奈何。
“现在肯定是没有这种实力的，但不妨碍我做梦嘛，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宋金花并未花太多时间组织语言，只是略一沉吟便说道：“第一个地方太偏僻，配套设施不行。第二个地方配套设施倒是有了，但周围都是居民区，生产噪音肯定会被投诉，开不长的。”
陈卓点点头，“果然还是内行看门道啊，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说清楚了一切。好，咱们继续，下一个！”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当车子缓缓开进三环以内时，宋金花有些迷糊，“你怎么往中心开？我们刚刚就是转了大半圈过来的，也不像要横穿啊。”
陈卓冲前面努努嘴，“到了。”
宋金花往前定睛观瞧，发现前面是一块被铁栅栏围起来的田地，完全是字面意思的“田地”，此时正是冬季，田地里荒得很，一眼能够看到田地尽头的房舍，还有更远处的高楼大厦。
“这是哪里？安京的三环以内还有田地？”宋金花瞠目结舌。
眼下的安京房地产业虽然已经有腾飞的架势，但价格还没有完全飞起来，可尽管如此，在三环这样寸土寸金的要地，竟然还存在着耕作的农田，这让宋金花大受震撼。
陈卓笑道：“世上的事情总有超乎你想象的存在，我第一次见到这一大片农田的时候也跟你现在的表情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宋金花追问。
陈卓指着远处的房舍道：“那边就是华夏的农业科学院，这片田地就是农科院的试验田。”
宋金花刚刚被点燃的激情瞬间熄灭，“农科院的地，哪里是我们能用的，你是专门来逗我玩的吧？”
陈卓又往田地东边一块明显不是耕地的空地指了指，“这一块可不是田地。”
农科院的试验田可是在二十年后的轰动话题，那会儿的安京房价已经飞上了外太空，跟太阳肩并肩，可却有人发现在北三环的地界有一块非常大的耕地，这一发现可不得了，很快就登上的各个版面的头版头条，标题都如出一辙，“全世界最贵的耕地”。
说全世界最贵，还真没有夸张，有人按照当时的安京三环房价和地皮价格，粗略地算了一算，光这一块地就至少值五百亿。
陈卓在挑选制笔厂厂址的时候就想起了这块地，他倒也不是打这块地的主意，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因为早在1998年国家就规定耕地绝对不可以另作他用，更不可以买卖，虽然这是农科院的试验田，可耕地属性却是实打实的，毋庸置疑。他慕名而来的主要原因就是猎奇，想要看看这块“世界之最”地皮到底是什么样子，可他很快就发现试验田东边那一大块明显不是耕地的空地，多方打听后得知那还真是一块商业用地，虽然属于农科院，但他们只有出租权，没有买卖权。
陈卓得到这个好消息，高兴得睡不着觉，很快就找到农科院的相关负责人，想要谈谈租用这块地的事情，最后得到一个让他垂涎欲滴又非常头疼的价格，每平米每天2元。
其实这个价格跟这个地段比起来，在陈卓看来就跟白捡一样，如果他手上有充足的现金，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租一百年，可问题就在这里，他没钱，或者说，钱不够。
“你是说，这块地我们可以租用？”宋金花望着那块地，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陈卓道：“那块地有6亩的面积，也就是4000平方米，算下来一年就要将近300万的租金。”
宋金花听明白了陈卓话中的含义，“咱们还是把钱用在刀刃上，建厂不是目前首要事情。”
陈卓心说，你哪里懂啊，现在不出手，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啊。
“我已经付了半年的租金，”陈卓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的是在菜市场买了五块钱的大葱。
宋金花直接懵逼，“一百五十，万？”
陈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合同，“你过目一下。”
宋金花接过合同看了看，然后十分重视地叠好递还给陈卓，苦笑道：“我还真没想到，你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太夸张了。”
“要办大事，肯定要有大魄力嘛。”
“那，那你还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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