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随便看看”可是独具匠心了，李丰年竟半天没有想明白要怎么往下接。
方晟仅仅是对刘长野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老头儿接着扭头看向打算悄悄溜掉的严曦月，“曦月，不跟你方爷爷打个招呼吗？我那几缸金鱼你可是一缸都没赔我呢。”
严曦月停下脚步，尴尬的回过头，“呀！方爷爷呀，我都没见到你，你怎么也来啦？我还有事，先走啦！”
作为严为民的老同学，两人私交又很好，跟小辈熟稔并不稀奇，但老头儿看向陈卓的眼神就很不对劲儿了，话头更是不对，“陈卓啊，你可能不知道，这小丫头小时候又鬼又淘，到我家去玩，愣是把一袋洗衣粉给我倒进我的三个鱼缸里，可怜我那三缸极品啊，虎头、狮子头、龙睛，全死了！”
“哦？还有这事儿？”陈卓呵呵笑道：“确实像她能干出来的，太虎了！”
方晟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你猜结果怎么着了？”
“跑了呗，没想到大小脸皮就厚，”陈卓赶紧落井下石，生怕以后再没有机会。
严曦月气呼呼的靠近陈卓，伸手就要掐陈卓的胳膊，“你再说！”
陈卓赶紧躲开，“你有胆子掐方校长，欺负我个没名没姓的，掉不掉价？”
严曦月也不管什么大小姐的体面了，掐起小蛮腰就冲方晟喝道：“我不说我赔了嘛！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你是说赔了，可这都十几年过去了，我的鱼呢？”方晟狡黠的笑着。
严曦月的气势顿时掉了下去，“我，我这不是刚毕业了吗？明年我就参加司法考试，后年就能做律师，到时候打了官司，赚到钱，第一个赔你的什么狮子头！行了吧？”
“行，那我就等你赚钱，”方晟本来就是开玩笑。
严曦月瞪了陈卓一眼，“我跟刘哥到外面透透气，”说完就跑了，刘长野不紧不慢的跟着离开，谁都没有理会。
李丰年来安邮还不到四个月，只知道方晟跟严为民是老同学，但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密切程度，他当然也不可能认识一直在国外才刚刚回国的严曦月。
方晟对陈卓道：“这小丫头淘气是淘气，但是脾气倔得很，她爷爷想赔我金鱼，被她知道了以后，说什么都不肯让她爷爷赔，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她以后赚钱就赔我，还写了一个欠条，到现在还在我的抽屉里。”
“还是不诚心，零花钱和生活费挤一点儿出来，早就能填坑了，”陈卓并没有什么共鸣，直接拆台。
方晟一直想这件事儿的角度都是小丫头的倔强和有趣，还真没有像陈卓一样认真思考过可行性，被陈卓这么一说，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好她个小丫头，原来一直都拖着呢！”
“这是您自己悟出来，与我无关，您要是转头就把我卖了，可不地道，”陈卓先下手为强的打起预防针。
方晟哈哈一下，“行了，先看看你们的办公室。”
“好嘞，这边走。”
整个聊天的氛围都比较轻松，那些方晟的门生都是知道严曦月和严为民关系的，所以一点都没有不耐烦，都面带笑容的等待着。
李丰年也觉察出事情有点儿不对，与方晟一起走进办公室，“刚刚那姑娘是方校长家的晚辈？”
方晟意味深长的一笑，“算是吧，一个月的时候我就抱过她，去我家跟去自己家一样，每次都得搞坏点什么才罢休，让我一度怀疑她是个男孩儿。哦，对了，她姓严。”
李丰年表情一怔，严？瞬间就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方晟和严为民的关系这么密切！
陈卓作为旁观者看两位大佬的小交手，感觉很有趣，处处是江湖啊！
办公室并不大，除了八个格子间外，只有一个长条会议桌，再就一个陈卓的办公室。
那八个格子间是牛晓慧他们的办公桌，长条桌是开会和给当天有课的社员休息和备课用的，以好未来现在的规模，自然无法做到人人都有办公桌。
方晟左后看看后又进陈卓的办公室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对陈卓道：“既然你说办公桌椅是你追求的安全，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你这办公室缺点儿生机，有空去我的办公室搬几盆花草过来，”顿了顿又补充道，“都是我自己养的花花草草，不是公家东西，放心搬。”
“那感情好，我上次在您办公室就看到那些生机盎然的绿植了，那我可就真不客气了，到时候搬走了您的心头肉，你可别跟我急，”陈卓先打预防针。
方晟摆摆手，“随便你搬，我家里还有很多，都搬走也没事儿。”
李丰年挺着肚子，指了指陈卓办公室那光秃秃的白墙，“这太空了，虽说创业爬坡期不必在意小节，但总得有点儿陶冶情操的点缀，方校长的绿植给好未来带来点儿生机，那我就给你写一副字吧，就挂在这儿，你想要什么字？”
方晟适时的提醒道：“你小子可是有福气啊，李书记是可是安京书法协会的副会长，笔下龙蛇有神，专攻颜柳，已得颜筋柳骨之神韵，快想个句子，过了这村儿可没有这店了！”
既然方晟这么夸，那应该不是恭维，陈卓没想到今天还能捡到这样的便宜，眼珠子一转就有了想法，那就写王符的词吧，“大鹏之动，非一羽之轻也；骐骥之速，非一足之力也。”
李丰年颇为意外，他本料想陈卓也就是想要个什么“天道酬勤”“马到成功”这样的，最多也就是“宁静致远”“难得糊涂”啥的，万没想到他能搞出这么一句冷门诗词，“不错！等你去方校长那里搬绿植的时候，顺便到我那里取吧。”
陈卓其实并不在意写什么，他选这首词，只因为他记得的又适合挂在办公室里的，这句词最长！这都是钱啊，多点儿字儿总是好的。
要不是他脸皮不够厚，他都想说《精忠报国》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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