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也不必如此忧心，只是这几日有些累了。”苏云芊靠在床头的模样分外憔悴，许久未曾仔细瞧过，竟也消瘦了不少。
“早些时候我便和你说过，日夜不必如此操劳，凡事还有平玉他们。”凤墨渊看着她，脸色算不上好看。
他本欲再出言责备两句，见苏云芊实在是不舒服，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看着凤墨渊一副被哽住的样子，苏云芊忽然笑出了声，“要说起来，王爷这些时日比我还操劳，朝中那些老东西不好对付，不服皇上年幼，秦祤风也在外虎视眈眈。”
说着说着，苏云芊的眉眼忽然沉了下去，带了几许苍凉之意，“到如今段公子突然逝世，也不知国主又该如何是好。”
“可曾让人去查了？”那一日苏云芊的腿也被箭射了个窟窿，她倒好，包扎之后便到处走动，好似没事人一般。
苏云芊点了点头，指尖微微攥着被褥，指骨之间泛着用力的白，“只是背后之人着实小心，竟是一丝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
这又要如何去查？那一日太过混乱，倘若当时便派人前去查看，定然是能查到的，只是到了今日，只怕留下的痕迹都夜里被除去了。
“此事你就不必管了，”风墨渊的眼中带着几许严肃之意，他轻轻捏了捏苏云芊的脸，像是威胁一样开口，“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昏过去的消息，就莫要怪我无情了。”
苏云芊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爷想怎么个无情法？”
凤墨渊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却着实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凑上前咬了一口苏云芊的唇瓣，随后拍了拍她的脸，“老实点。”
这次轮到苏云芊哽住了，她手足无措的看着凤墨渊，一句话在牙缝里憋了半天，终于算是憋出来了。
“王爷这些日子恐怕不是去朝堂之上了，怎么净学花柳巷的街溜子？惯会耍无赖了。”苏云芊不理他，自顾自躺下了。
凤墨渊看着她耳尖一片绯红只是轻笑一声，随后站起身替她掖好了被角，“再好生休息一会儿，回头让厨房给你做些菜吃。”
说罢，凤墨渊转身离去，召了平玉等人前来，语气格外的冷淡，“去查查那些箭的来历，屋檐之上定然有痕迹，再仔细看看。”
平玉点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等凤墨渊交代完离开，这才步履匆匆的拿起一支箭直奔地牢而去。
枳枫见他如此，当即也眉眼一沉跟了上去。
地牢之中，止看见两人来时，脸色分外淡然，“今日又有什么事，劳烦两位往地牢跑一趟。”
平玉看着止，直接将手里的箭放到他眼前，“这东西你可认识？”
不等止回答，平玉冷笑一声，“你不但认识，还熟悉的很，我说的对不对？”
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随后又微微弯眸，带着几许颇为无辜的神色，“何须如此断言呢，我并不曾见过这东西。”
“你的确是不曾见过，但你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平玉知道他不肯承认，更知道他忠心护主，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也多了几分阴沉之意。
“平玉公子是不是气昏了头了？我都未曾见过这东西，怎么会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话虽如此，止的脸色却愈发阴沉，好似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东西恐怕是秦祤风身边远侍的武器，你一个亲侍自然没见过，但恐怕上面的标识是一样的，我在收缴你的剑时也曾见过剑柄上有这么一个痕迹。”
这话已然说的如此明了，止自然也不好再否认，但也没有再出声，枳枫见他不说话，脸色愈发阴沉。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是不是？”枳枫说着抬手叫来地牢的守卫把门打开，目光格外的阴沉。
牢门刚一打开，平玉就没有拉住他，枳枫进门就给了他狠狠一拳，目光冷然的看着止，“问你话就回答，跟着那个东西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到如今你还想包庇他？”
这一拳打的猝不及防，止脚下一个趔趄才勉强站稳了身子，目光落到枳枫身上时带着冷笑，“这话倒是好笑，枳枫公子如今是以什么身份在教训我？”
这话一出就连枳枫也愣住了，平玉从未见过枳枫那般模样，这些日子在王府枳枫也始终是笑嘻嘻的，少见的动怒，如今更是少见的沉默。
止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迟疑了一会儿，又要伸手去拉枳枫，后者看见他却好似瘟神一样后退了半步。
“也是，如今你也不过是秦祤风身边的一条狗，除了你的主子，自然没人能管你。”枳枫说罢转身离去，那狱卒见他走了，连忙关上了门。
平玉挥挥手，示意狱卒先下去，最后抬起眸子，将手里的箭晃了晃，“不用多说了，我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谁的，只是今日你和枳枫说的那句话，太伤人了。”
止沉默了半晌，到底是没有开口，目光落到平玉身上时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替我说声抱歉。”
“这话你该当着他的面说。”平玉说着看了止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止坐在牢房之中，模样看起来分外的颓废，甚至一度沉思自己这般到底是对是错。
枳枫从地牢离开之后并未走远，只是在外头的庭院中等平玉，想起地牢之中止说的话，枳枫攥紧了拳却又缓缓松开。
就如同止说的一样，如今枳枫要以什么身份去管他呢？如今两人再见只不过是敌人罢了，更何况倘若忠心护主用在了苏云芊身上，枳枫自认也绝不会埋怨他。
说到底只是阵营不同罢了。
平玉追出来时就见枳枫站在一旁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手里还紧紧的捏着一段枯枝，上头落满了雪。
“先回去吧，知道这东西的来处也好交代。”平玉说着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枳枫的肩，言语之中也带着几许安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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