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丫头说话还是那么臭！”黄小妹瞪了她一眼。
“小姑，我说的是实在话。好了，别说以前了，不管多艰难，小姑你都过来了，你看看你现在多好，住在这么大的屋子里，有这么多人伺候着，还要生小宝宝了，这不是苦尽甘来吗？”
黄小妹看看黄依依，叹了口气，有些苦涩地道。
“苦尽甘来吗？那也未必，这人活着，从来都没有什么苦尽甘来，都是苦尽还是苦。”
听着黄小妹说出这样带有哲理的话，黄依依有些意外，但想到这是宫里，也就释然了，这地方不管你多天真单纯，待上一段日子就会变的成熟沧桑。
“小姑，什么时候生啊？”这个话题太伤感了，黄依依便问起了别的。
“太医说快了。”黄小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柔地道，“我现在挺怕的，太医说，胎儿过大，可能会有危险。”
黄依依看着黄小妹滚圆的肚子，问道。
“不是双胞胎吗？”
黄小妹摇头。
“不是的。”
那确实有点大了，黄依依想着古代这条件，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
“小姑，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你会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听到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黄小妹忽然想到了白云道长说她有福运的事来，自然会连带着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她神情变了变道。
“依依，到时候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守在我身边好吗？”
“好，我是学医的，到时候肯定要守在你身边的。”黄依依道。
黄小妹点点头，轻声道。
“依依，你都不知道，在这宫里，举目无亲，没事的还好，有事就完了。”
黄依依没说话，只是倾听着。
“我身边只有个杜妈妈，还有个小雀，她是你表姐的丫头，我们是一起进宫的，你表姐死了，我就把她要过来了。除了她们我再也没别的人了。这次生孩子，我把我娘接来了，可就是有事，她到时候也帮不上忙的，所以我全靠你了。”
黄依依怔了下。
“小姑，你为何这么说？不是还有皇上吗？外面可都传你是皇上的宠妃啊。”
黄小妹看着黄依依道。
“你信吗？”
这话说的叫黄依依听着有些窝心，如果不是实在每人可倾诉，黄小妹也不会这样说。
“依依，我觉得只有你明白我说的话，她们都不懂的，我是想要过好日子，过富贵的日子，可我想靠自己，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靠自己过上这样的日子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小妹说的有点混乱，黄依依却明白，伸手握住她的手。
“小姑，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怎样，你都过上了想过的日子。”
黄小妹看着黄依依这只粗糙的手，特别是和自己对比起来，更是强烈。
“你还在练武啊？”
“嗯。”
黄小妹抓着黄依依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着，很厚，很硬，上面还有伤，很难看，再看看黄依依的样子，脂粉不施，片饰不沾，和小时候那个野丫头差不多，叹气地道。
“依依，我有点明白你当年说的自由是什么意思了，你现在就是自由的。”
黄依依却苦笑。
“小姑，当年我那是不懂事，说了很多轻狂的话，你不用当真，这世上哪有真正的自由啊，都是挣扎的活着吧。”
黄小妹道。
“怀庆府的事我听皇上说了，死了好多人？”
“是，死了好多人。”黄依依点点头道，“红莲教做的恶，叫我背了锅。小姑，什么事都有利弊的，所以你也不要觉得我自由。”
“你现在很艰难吧？”黄依依问道。
“还好。”
“朝廷会查清楚的。”黄依依含糊地说道。
“如果实在不行你就留在宫里吧。”黄小妹道，“我听皇上说，有好多人在追杀你。”
黄依依愣了下。
“小姑，皇上能给你说这些，真的很宠你了。”
黄小妹不置可否笑笑。
“依依，我心里明白怎么回事的。你在宫里，他们不敢追来的，正好你可以留在这里陪陪我。”
黄依依想到了白云道长说的皇家武库来，那里有天下最全的武学功法，那么留在宫里是不是可以看看呢？
黄小妹见她犹豫，觉得黄依依是有这个意思的，心下一喜。
“依依，你不说朝廷再查这件事吗？那就等朝廷查完了你再出宫，你再厉害，也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吧？”
“小姑，你还是别操我的心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平平安安生出来。”黄依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黄小妹没有再劝，反正现在黄依依也不马上走，有的是时间说服。
“我知道了，还说我操心你，你也要操心操心你自己。”
正说着刘氏来了。
其实刘氏早就从杜妈妈那听说黄依依来了，也早到了，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大概是建设完了心理才走了进来。
“依依来了。”刘氏生硬地装出很平和的样子说道。
黄依依起身施礼。
“见过祖母。”
刘氏一怔，似乎有些意外黄依依会对她行礼，再看看黄依依，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有几年没见到黄依依了？在她记忆里最深刻的时候，是带着黄依依、黄小妹、赵氏去白云观上香，之后就模糊了，全家也像是过山车一样一件一件发生着大事，叫她应接不暇，虽然全部脱离了她的预设，但对她来说还是好的，而黄依依的印象却是越来越远，刚才那一句不过是形式上打个招呼，此时才觉得，面前的黄依依是如此的陌生。
刘氏看黄依依陌生，黄依依看刘氏也有些陌生，几年不见，刘氏苍老了许多，但看起来也更加刻薄。
她还以为有钱了，刘氏应该养的白白胖胖，颐气指使，结果却是这样，坏人也老了啊，索然无味。
“娘，你愣在那干什么？”黄小妹看着刘氏站在那一动不动，出声道。
刘氏啊了声，回过神来，过来坐在了黄小妹的身边，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杜妈妈感觉到了，忙笑着道。
“皇上先前叫人传话，他中午就不过来陪昭仪用饭了，昭仪和黄姑娘也自在些，皇上晚上过来。”
刘氏听到晚上这两个字敏感地抬头看了看杜妈妈，又看了看黄依依。
黄依依感觉到刘氏这道视线有些古怪，有点奇怪，但也没有深究。
“多谢皇上。”
黄小妹高兴地道。
“你去传话，说依依谢过皇上呢。”
杜妈妈说了声是。
“昭仪，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
黄小妹忙道。
“你看看我，说话都忘了，赶紧摆饭。依依你饿了吧？”
“我还行，不是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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