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和姒秀走到了山谷里的一条溪河边。
看着潺潺溪水，姒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没有想到，我居然能够在今日，见到魂牵梦绕的娘亲。更没有想到，她竟是吃了这么多的苦、遭了这么多的罪……”
秦少游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姒秀的肩膀，以示安慰。
姒秀抬起头，看向他，继续感慨。
“我还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我的舅舅。难怪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很亲切。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救了我的缘故……”
“我也没有想到。”
秦少游亦是很感慨。
自家老爷子和老娘是真的能生。
七个儿女，个个不一般。要么是自己有能耐、有本事，要么是找的老公与生的孩子不简单。
世人都说龙生九子，各有本事。老爹和老娘在生娃这件事情上面，与龙相比也不遑多让，就只差了俩。
而且他们老两口的身体，还没到绝经不能生育的年龄，说不定等下次回到雒城，回到家中时，他们老两口已经给自己添了个弟弟或者妹妹……
秦少游和姒秀在感慨之余，都很高兴。
两人原本就觉得对方不错，现在发现竟然是舅甥关系，更是喜上加喜。
唯有秦琳，远远看见两人亲近的模样，满心的遗憾。
他暗想着：“没想到秦少游这小子，居然是秦选侍的弟弟，殿下的亲娘舅……以他皇亲国戚的身份，怕是没法入宫了，真是可惜了那一身做太监的好天赋。”
顿了顿，秦琳忽然又觉得，皇亲国戚这个身份，似乎更适合入宫。
娘舅做太监，肯定会比其他人，更加的尽心尽力，更加的忠心耿耿吧？
虽说历史上，没有娘舅当太监的先例，但是有王室远亲做了太监的。
比如大名鼎鼎的赵高。
后人对赵高是不是阉人存在争议，但史书上面确实说了他是宦人。只能说，他到底是后天阉割呢，还是天阉隐官。
可不管是天阉还是后阉，皇室宗亲进宫，也算是有先例可循了。
以秦少游的能耐，等到姒秀登临大位，执掌司礼监和辑事厂完全没有问题……
秦琳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可行，开始盘算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说服秦少游改行，来干太监这么一个很有前途的工作。
做官的话，顶多是封侯拜将，但要做了太监，可是能当九千岁的。
另外一边，姒秀在和秦少游感慨了几句后，道出了他此刻内心的迷茫。
“从我懂事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梦想着能与父母团聚，一家人齐齐整整，其乐融融……
现在，我终于见到了父母，实现了一直以来的梦想。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一番模样。
母亲容貌尽毁，父亲则是一心想要弄死我。还把我关进了地宫，与干尸、僵尸为伍，更要拿我当祭品，献祭给那些恐怖的疯神……
舅舅，你见过的事情比我多，懂的道理也比我多，可能告诉我，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吗？”
秦少游没有回答姒秀，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想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
姒秀抓着头发，内心充满了挣扎。
“我不想死，我不想成为祭品，我想要为母亲报仇，我想要改变现在这个混乱的世道，我想要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让他们能够吃上饱饭，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是那个人，毕竟是我的生父，我能怎么办？难道还能杀了他不成？”
秦少游静静听完了姒秀的倾述，鼓动【巧舌】，放缓声音，好让姒秀的心绪能够归于平静。
“你该怎么做，这个决定我没有办法帮你做，需要你自己来定。
这是你的磨砺，也是你的心障，旁人是帮不了你的。
我只能说，世上之事均有取舍。如何选择，就要看你是想要取什么，舍什么了。”
姒秀看着潺潺溪水，陷入沉默，片刻后才又开了口：“舅舅，你觉不觉得，你刚才讲的那些话，其实都是些废话？”
秦少游看着表情有了一些变化，不再像之前那么迷茫的姒秀，笑了起来：“废不废话的无所谓，只要能帮着你拨开一些笼罩在心中的迷雾，便是有用。”
姒秀也笑了，但很快又收起了笑容，没再说话，只是盯着溪水继续沉默。
秦少游知道，仅靠几句鸡汤，是不可能让姒秀一下子摆脱迷茫，做出决定的。
但是这几句鸡汤，也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
至少是让姒秀没有那么痛苦了。
而且也让他的心中，走出了一些抉择，就看他能否坚定自己的选择了。
这个事情，正如秦少游所说，只有姒秀能做主。
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要听旁人的话来做，那么姒秀以后，只能成为傀儡。
在姒秀的身体里面，有二姐的血，有老秦家的血。
秦少游相信，他绝对不会是一个没有主见和决断力的人。
他只希望姒秀能够在这个事情上面学会成长，学会如何做一个帝王。
至于现在，就让姒秀看着溪水，去理顺自己纷乱的内心吧。
说不定，这个山谷、这条溪河，就是姒秀的悟道之地。
能让他悟出帝王之道，找寻到一条成为明君的道路。
只是这条道路，注定了不会好走，甚至要背上一些污名、骂名。
秦少游转身回到了锅旁，途中还招呼蔡桂忠，让他远远照看姒秀，避免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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