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快，林帆决定带李秀雅抄近路。
菜市场在医院正后方。
如果正常走的话，需要绕过旁边的建筑，再往后走。
抄近路的话，就直接从医院和隔壁建筑中间小巷穿过。
小巷没有路灯，加上旁边的建筑正在施工，所以这一段路更显偏僻。
李秀雅有点害怕。
不过，既是自己提出买肉馅。
跪着也得走完啊！
她缩头缩脑的拽住林帆的衣角，四下看看：“要不，我们还是走大路吧。”
林帆看了看前方不远处。
索性一百来米的距离。
况且左边就是医院侧门。
虽然没人进出，不过好歹有点灯光。
还是快去快回！
林帆牵起李秀雅的手，快步往前。
就在两人路过医院侧门，继续朝前跑的时候，右边墙脚一个人形轮廓的黑影，慌慌张张的忽然从地上站起身。
他背对着林帆二人，头发如杂草乱糟糟，衣服邋遢的甚至看不清形状。
李秀雅被惊，嗷一嗓子，直叫的林帆灵魂出窍。
流浪汉受了惊吓，搂着怀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踉跄踉跄一边回头看，一边往前跑。
跑太快，流浪汉怀里的东西，掉了几盒下来。
他顾不上捡东西，继续蹒跚往前，躲闪林帆二人。
不过，许是身体太过虚弱。
他跑了没几步，便一头栽在地上，双手双脚不受控制的来回颤动。
糟了！
患病了。
林帆和李秀雅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
见此情景，下意识的上去救人。
应该是癫痫。
林帆经过初步判断，确认了原因。
随即解衣服，侧头部，找东西让他含在嘴里，防止咬伤舌头等一系列操作，如行云流水。
“秀雅，赶紧去医院拿几只安定！”
这会儿，李秀雅也不害怕了。
嗯了声，便扭身跑进了医院侧门。
流浪汉意识不清，一直不停颤抖。
到后来，竟眼发直，口吐白沫。
好在，李秀雅很快拿了安定过来。
林帆随即给流浪汉静脉注射。
打完针，林帆二人才松了口气。
同时，也才顾上看流浪汉怀里抱着的东西。
原来，他怀里抱着的，竟是还未开封的克拉霉素。
克拉霉素是大环内酯类药物，一般用于治疗支原体感染。
支原体感染症状比较多，肺炎，呼吸道感染，脑炎等。
都可以使用克拉霉素治疗。
“除了癫痫，估计还有别的病。”林帆翻了翻药盒，说道。
李秀雅一边观察流浪汉的注射反应，一边说道：“我刚才进去拿安定的时候，护士说医院的药被人偷了……说是个流浪汉。”
“偷的？”林帆重复。
“对啊，看他的样子能买起这么多药吗？”
林帆没吱声，不过却转身捡起刚才掉的药，扔回到流浪汉身前。
少时，流浪汉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见他没什么大碍。
林帆李秀雅打算离开。
没料，流浪汉却伏身在他们脚下，呜呜呜哭诉：“救救我吧！救救我！我快死了！”
“你就是癫痫，不会死的。”
林帆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刚才危急情况，下手救人是天性使然。
可这会儿，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还有脑炎！再不治我就要死了！”
流浪汉倒不像个没轻没重的。
他虽然匍匐在林帆脚下，但却没上手扯拽林帆的衣裤。
只不过，黑暗中他的乞求和哭诉听起来太过渗人。
林帆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流浪汉见状，直起身，两只黑爪子撩开自己的嘴唇。
模糊的光线下，林帆看到他牙龈处，长者两颗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泡。
是脑膜炎的症状。
流浪汉放下手，说道：“你们救救我吧，你们治好了我的癫痫，肯定有办法治好脑炎！”
这……
林帆和李秀雅交换了个眼神。
有时候，救死扶伤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即便林帆不考虑流浪汉治疗费用的问题，还得考虑后续影响。
流浪汉是否有其他疾病？
他的亲属呢？
如果林帆贸然帮助他治疗，之后他的亲属冒出来追责怎么办？
即便这些都没有发生。
那医院无偿治疗流浪汉，是否意味着医院以后要接受类似他这种无力支付医药费的患者？
一旦开头，之后的拒绝就很难站住脚。
“对不起，我们确实没办法帮你，如果你想治疗的话，还是到医院走正规途径吧。”
说完，林帆拉起李秀雅，快步往巷子外走。
流浪汉伏在地上，跪行跟在身后。
不过，毕竟速度慢。
很快便被林帆二人甩在身后。
直到看到街边的门店，李秀雅才拍了拍胸脯：“总算出来了！吓死我了！”
“以后算是不敢抄近路了！”
买完猪肉，折返的时候，路过巷子口，李秀雅远远的朝里看了一眼，少时惆怅道：“你说，同样是生活在这块天地和空气下，有的人就锦衣玉食，可有的人连病都看不起。”
“……谁说不是呢！”
“我发现……你还挺有爱心的。”李秀雅的星星眼，重新上线。
“有爱心又怎么样，还是救不了他啊！”
李秀雅嗯了声：“要不，我买点脑炎的药，给他送去……说不定能治好呢。”
林帆遥遥头：“不见得，他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牙龈上的水泡，还有你发现没有，他的方位感特别差，接东西，递东西的时候，常偏离目标。”
李秀雅歪着头，听的很认真。
“这也是严重脑炎的症状，他的病必须做手术……”
“唉，那他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帆拍了拍李秀雅的手背，示意安抚。
刚才李秀雅太紧张。
以至于被林帆攥着手，都没怎么反应。
这会儿灯前月下，林帆身上又有救人英雄的光圈。
李秀雅的羞劲儿，一股脑儿的都冒出来了。
她挣扎着想抽回手。
却被林帆反过来更大力的握住。
“你想干嘛？”林帆笑问。
“谁让你牵我手的？”
“是你自己把手放我手里的啊！”林帆无辜大叫。
“你你你！耍赖”李秀雅俏脸通红，含羞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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