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假货
云鹤霞彩的定单，姜素近期之内接到了不少。
因生意繁忙，她个伙同绣娘们在衣坊忙的晕头转向。
临近正午，连口热饭还没吃上，证趴在桌边小憩，便有一大堆人闯进衣坊闹事。
一个略粗的女音高声喊道：“来人呐，让你们老板给我出来！”
绣娘们探出头看去，只见一个约摸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手捧着一件氅衣，单手叉腰气，一脸怒气的瞪着门口。
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绣娘们害怕惹事，不敢轻易上去迎接，只得将姜素叫醒。
“姜老板，外面有人找您。”
姜素睡得有些死，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记，猛的警醒了过来。
绣娘们紧张的望向门外，姜素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院子里聚集了一大堆人，各个面露不耐。
这一幕，让姜素心底不由的一沉。
不敢怠慢，她立刻走了出去。
没等她说话，方才那女人倒先开了口:“你，就是这儿的老板？”
“对，是我。”姜素点头承认，看到女人手上攥的衣服，心里大概猜到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于是主动询问, “请问是衣服出了什么问题吗？”
女子白眼一翻，冷哼了一声。
“你还有脸问？”
她语调满是不悦，将衣服用力往姜素身上扔去，“自己看看, 你们家做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我花这么些银子, 就买这么一堆破布么？！”
在衣服劈头盖脸朝自己面前砸来时，姜素眼疾手快, 一把接住了衣服。
一摸那布料的手感, 姜素就立马察觉出了不对。
再将衣服的细节翻看了一翻，那粗略的针脚跟绣图, 更是假得不行。
想不到, 才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冒出了仿品。
原来山寨货，在古代就已经流行了？
“这件衣裳, 根本不是我家做的！”姜素说道。
“哎哟，怎么着，这光天化日的还想推卸责任不成？”
女人怒极反笑，眼睛往身旁一扫后，双眼直勾勾盯着姜素，刻意提高了声量:“姐妹们，瞧我说的没错吧？这家衣坊的老板啊, 果然是个骗子！”
这句话犹如捅了蚂蜂窝，站在这女人身后的其他几个女子也跟着嚷嚷了起来。
她们纷纷将包装盒往姜素身上砸了过来，振臂高呼:
“无良商人，还钱！”
“对，还钱！衣裳卖这么贵还偷工减料, 简直丧尽天良！”
衣坊的喧闹声很快将村民们也给引了过来。
有了看热闹的群众，这些女子的分贝也愈发大了起来。
“还钱！还钱！”
见事态逐渐恶劣, 叫嚷还钱的声音也一浪高过一浪。
姜素连忙开口:“各位先冷静一下！既然你们都是因为衣裳质量的问题来到这里，不论如何, 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转而又向里屋唤了一声，“阿萍, 把做好的氅衣拿一件给我！”
名叫阿萍的绣娘点了点头，飞快将衣服递到了姜素的手上。
拿着两件衣裳，姜素走近人群, “诸位请看, 我右手边这一件，是这位小姐方才拿来的, 而左手边这一件，是我衣坊里的女工刚才递给我的。”
“不论是从颜色鲜艳程度，还是做工方面，这两件都存在着一定的区别。”
说着，她将两件衣服搭在手臂上，各拉起一角来支到她们跟前，“你们也可以上手摸一下这两件的布料手感，有一件明显粗糙许多。”
人们对于送到自己跟前的事物总会下意识的伸手触碰。
在摸到两者之间的差别后，这些女子的戾气瞬间下降了不少。
可一想到无奸不商这个道理，本就难看的脸色也越发青了，刻薄哼了一声，“哼，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再说了，谁不知道整个县城做兔毛大氅的只有你们这一家呀？”
顿了下话音，将这衣坊粗略扫视了一圈，不屑一顾的瞟了个白眼，“就这么一间小作坊，还能有人专程仿你们的不成？”
这鄙夷的口吻令姜素感到浑身不适。
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淡定有礼的态度说道:“小姐，我这衣坊的确不大，这是事实。你可以嫌它简陋，嫌它不入流，但我绝不允许你忽略事实，随口污蔑我们偷工减料！”
“什么？污蔑？我呸！”
女子双手叉着腰，原本就平庸无奇的脸上因为怒火而扭曲得十分难看，“姓姜的，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女人就好欺负！阳奉阴违赚黑心钱, 你也不怕遭报应？”
女子说得慷慨激昂口沫横飞, 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姜素脸上。
姜素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再说一遍，你们拿来的衣服都并非出自我家！”
她把话稍顿了顿, 站定了身子, 一手抚摸着氅衣领口上的兔毛，“单看做工，好像的确不具备什么说服力。不过除此以外，我还有另一个证据——”
姜素刻意停下话音，把衣服背面掀开，在衣摆的左侧，拉出一张白色的小布条，“我早就料到有一天可能会被人剽窃，为了区分正货跟仿品，我在我衣坊的每一件成衣上，都缝了一张绣着编号的白布条，编号里包括做成当天的日期以及是件数。”
说到此处，姜素勾唇笑了笑，“当然，这个步骤一直以来都是由我一个人单独来完成，所以这个细节，我衣坊里的这些绣娘都并不知情。”
解释到这里，姜素又将假货背面掀开，里面的线头杂乱无章的交汇着，粗制滥造到了极点。
姜素嫌弃的皱了皱眉，继续刚才的话道:“大家看，这里面就没有我缝制的白布条。显然，这就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假货！”
女人仍是不服，依旧认为姜素这是想推卸责任。
正想开口反驳，姜素的声音则抢先一步道:“不过说到底，你们之所以会上当受骗买到仿品，说到底也因我而起。首先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她向众人微欠了个身子，直起腰来又道:“与此同时，我也愿意承担各位的经济损失，前提是你们得告诉我，这些衣裳，你们都是从何处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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