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林东妈就掩面哭了起来。
幸好这时林东摊子前，一下子围了好几个人，都蹲下在选货。
江寒立刻就指着道：“妈，你看，东子那一叫卖，喊了多少买主过去。这刻可不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他这一喊，都能喊这么多的买主来，所以，可不要小看这样的叫卖。”
“这不是什么丢人，而是一种销售方式！”
林东妈这才吸吸鼻子，朝林东那边看了过去。
江寒见林东妈情绪没那么激动了，就道：“妈，你真的不要觉得摆地摊做生意是丢人的事情。赚到钱才是实在的，不偷不抢的，丢什么人啊！他在供销社卖货也是卖，现在也是卖，性质一样啊！”
林东妈就擦着鼻涕，哽咽道：“这能一样吗？在供销社，他太阳晒不到，雨淋不着的。现在居然在路边上摆摊子——”
林东妈说着，还是心疼不已，几度哽咽。
江寒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就又安慰道：“妈，这只是短暂的，我们已经再看有无适合的门面了，林东的地摊摆不了多久的。我们只是在商议，看把门市开在县城好还是省城好。现在商机好，如果开在省城，我们的机会就更多一些。”
林东妈就擦擦眼睛，抹着泪道：“瞧你说的这些都像不要钱一样。那省城或在县城的门面又不是不要钱！哎，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脑壳是怎么长的？放着轻轻松松、体体面面的工作不做，偏要去折腾！”
江寒不由在心底叹息一声。
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服林东妈，就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妈，我们还是先走拢看看再说吧。”
林东妈不作声，但是，还是红着眼眶跟江寒走了过去。
正好，那几个人已经买走东西，林东正在数钱。
他妈看见他背的“黄色帆布包”里，居然满是钱，不由愣怔了一下。
江寒也不作声，等林东把那些钱清理完，用夹子分别把面额不同的夹好，江寒这才“咳咳”了两声。
林东听见熟悉的“咳咳”声，不由惊讶的抬头一看，见是江寒时，立刻眉开眼笑道：“江寒，你怎么来了？你这几天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江寒马上就给他递了个眼色。
林东这才看见江寒身后，眼睛哭的通红的他妈，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他打起笑脸道：“妈，你也来县城了呀？早上要是知道你也要来县城，我就用自行车载着你来好了，省的你单独跑一趟。”
林东妈就冷着脸，满脸寒霜道：“不要说的好听，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林东一见她妈满面寒霜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她知道他“停薪留职干个体”的事情了。
他不由一个慌神，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他妈一人拉扯大他不容易，也知道他妈同许多人一样，特别看重他原来那份在供销社工作的营生，见她眼睛哭的通红，就心疼的说：“妈，我的眼里怎么会没有您呢？你怎么了？你看我好好的，你哭什么嘛？”
说完，林东走到他妈面前，厚起脸皮把自己包里的钱给她看，道：“妈，我知道你在伤心什么，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看吧，这是我今天的收获，今天一天赚的钱，要当之前一个多月挣的工资。这么好的事情，你还难过什么？”
说完，林东就用自己的手帕给他妈揩揩眼角。
他妈就吸吸鼻子，恨铁不成钢的当街擂了林东几拳头道：“臭小子，你现在长大了，也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和我商量商量，就擅自做主。你那工作，可是你爸当初拿命才换来的呀！你怎么就——”
说完，林东妈就又红了眼眶。
林东见状，只好拍拍他妈肩头，道：“妈，我这不是怕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吗？其实，做这个决定时，我和江寒还是想了好久。你看现在这个社会的发展，我们供销社迟早都会解体的。妈，等会儿我带你到处转转。现在无论是农用物资还是其他商品，都有私人自己摆摊卖了。货一样，价钱比供销社卖的低，大家现在都喜欢在我们这样的个体户手上买。以前的供销社，现在可是门可罗雀……”
他妈听着，还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时，江寒见他们母子把话说通了，林东妈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就道：“东子，走，我们带妈下馆子吃顿好的去。我们两个还没有吃晌午呢？”
林东一听，立刻道：“你们怎么搞的，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吃晌午？”
江寒立刻尴尬的红了脸。
知妻莫如夫，林东立刻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当即，他就和隔壁摊子上的人说了一声，请人家顺便帮他看会而摊子，他去吃个饭就马上返回来。
那个人立刻道：“好，东哥，你放心大胆的去吧，没事，我保证帮你好好看着。”
他妈见状。却不放心的轻轻拉了一下林东的手。
林东自然知道他妈心思，立刻小声道“妈，没事的，我们这几个摆摊的，平时都相互照应，大家上个厕所或者临时有个什么事情，都是相互帮着照看。不会出现你想的那些事情。”
他妈这才如释重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正好前面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有一家新开的饭店，里面的装潢可以算是现在竹县最好的了。
林东和江寒就决定带他妈去那里吃，顺便开开眼界。
可是，林东带着他妈刚走进去，他妈看见那饭店里面那么洋气，赶紧缩回脚，站在那里不动道：“算了，东子，这么好的地方，得花多少钱啊。我们不在这里吃，前面不是有家国营的吗？那个价钱公道，我们还是去前面吃吧。”
林东就一把拽住他妈胳膊道：“妈，你落伍了。我告诉你，这家饭店虽然是私营的，装修的也漂漂亮亮，但是，人家的菜什么的，都货真价实，不仅味道比前面国营的饭店好，分量还多，价钱也要便宜些，且服务态度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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