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江彬一拱手，沉声说道。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本督奉命去江南一带查案子。有一日本督在酒楼吃酒，不经意的往楼下一瞥，便看到一个大约七八岁，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手里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张永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美好。
“我侧耳倾听，似乎是小丫头在跟府里的下人争辩什么，那丫头人儿小小的，但是没想到吵起架来的气势还是足足的，竟然和明显的能压倒那下人！”
江彬挑了挑眉头，心里莫名涌过一丝讶异。
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不管是自己见过的也好，还是听说的也罢，墨嫔娘娘似乎都不是一个能跟人吵架的人啊！
张永说的人……会是墨嫔娘娘么？
不过江彬的思绪张永并不知道，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这丫头我见第一眼，就莫名的觉得跟我妹妹很像。我虽然打小进宫，但是我依然记得我之前是有一个妹妹的。只不过灾荒之年，她和我爹娘一起活活饿死了。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我才孤身一人，净身进宫。在家的时候，妹妹虽然年幼，但是却也如那丫头一般活泼可爱。”
张永穿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后来，这案子越查越让我心惊，这江南官场的水已经是一片浑浊了，若是我非要将它搅得天翻地覆，想必我也就没有命回京了。或者说，哪怕我回了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江大人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想必对这些事情也并不陌生。”
说到这里，张永倒是睁开了眼睛，定定的望向了江彬：“曾经我真的立志要做一个好人，可是是这个朝局将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想活下去，想更好的活下去，所以我只能改变！”
张永的话掷地有声，让江彬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双双妹妹曾经说过，世界上的幸福只有一种，但是不幸却有千千万万。
张永也好，张永口中的女子也罢，抑或是霓裳，还有江彬自己，都是千千万万的不幸。
不过幸好，双双妹妹面前可以算是幸福吧！
“后来，我妥协了，我们就决定弃车保帅。”
张永的眼睛渐渐睁大，眼睛里的痛苦似乎也在成倍的放大。
“抄家那天，我发现，那日看到的小姑娘竟然就是这犯官的女儿。”
张永重新闭上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心中其实也着实是想救她，毕竟她让我想起了我妹妹；还有一层原因，是我在前一天刚刚听说了一句话，便是做人做事要为自己留后路。这丫头确实生了一副好相貌，若是我能将她收揽过来，送她一场富贵，她自然会成为本督的后路了吧！”
“所以你就让人当着她的面，将她们全家的妇孺全部都杀了？”
江彬出人意料的质问了张永一句。
“其实这并非我的本意。”
张永一脸痛苦的说道：“若早知道手下的人会如此办事，我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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