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刘强就直接朝楼上走去了。
周正反应了好一会儿，忽然一阵冷风吹来，让他打开了一个寒颤。
空荡荡的大楼，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恐怖。
风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这栋大楼在哭泣。
“等······等等我！”
周正咕咚咽了口唾沫，赶忙奋力朝上面追去。
恐惧的确是优质的能量，刚才还累的一步都走不动，这会儿直接蹿的飞起，几个呼吸就追了上去。
几人来到楼顶，楼上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
死者的鞋子已经被政务科封存带走了，不过原先鞋子的位置，还是用白灰画了一个轮廓。
包括死者的脚印，也都做了记号。
刘强注意着那些细节。
最后，他来到了天台边缘，站了上去。
“小心！”包子赶忙伸手抓住他的脚腕，生怕他掉下去。
刘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站在天台边缘，看着脚下的繁华。
车流，人流。
这座城市一直都很繁忙，即便在这么高的地方，还是可以听到楼下汽车的喇叭声，听的人烦躁。
他低下头，看到了死者坠落的地方，从这里看下去，那个点似乎距离自己不是很遥远。
好像稍微用点力就能够到那个位置一样。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把头脚的位置调换的呢？
难道跳起来后还得空中转体一百八的？
“下来！”
刘强被包子一把拽了下来，这把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包子皱着眉，没有解释，周正在一旁道：“你刚才想要跳下去，我看你都准备跳了。”
刘强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有些太投入了，下意识的模拟了起跳的动作，却忘记了这里可是二十几层楼的楼顶。
“谢谢你了。”刘强带着歉意的目光看向了包子。
包子摇了摇头：“你现在状态不太好，还是不要做那种危险的事情。”
有些话他没有说明，但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刘强脑子里出的问题。
虽然目前还没有表现出太过明显的不适，不过听婧姗说，倒是可能会经常头痛。
脑袋里的阴影散不开，他可能长期被头痛所侵扰。
想到这儿，刘强叹了口气，随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瞬间睁大了眼睛。
“对了！”
“你去哪儿？”
“医院！”
刘强跑的很快，一步三格，二十几层楼，三分多钟就跑了下来。
然后快速朝对面的医院冲过去。
他跑到前台询问最近有没有住院病人走丢，或者长期治疗的病人没有来。
“那个身体的状态，应该是长期遭受病痛折磨，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些无法治愈的慢性病······”
刘强一路找到了重病住院部。
“病人走丢吗？倒是没有。不过1207的小闲前几天办了出院。”一位刚给病人换完药的小护士思索了一下，说道。
“这事儿很罕见吗？”
“希望在生命最后一段时间在家里度过的人有很多，倒不是很罕见，不过小闲的家人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是谁带走的他？”
“没有，那天是周末，我调休了，只有值班医生在。”
“他今天来了吗？”
“就在走廊尽头那个办公室，我们这层只有他一个医生。”
“好的，谢谢。”
从护士那里获得了想要的信息，刘强直接往走廊尽头走去。
这一层的病人基本都是无法痊愈的绝症患者，治疗无法根除病灶，只能减轻他们的痛苦，让他们能活的更久一些。
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上已经是被宣判了死刑，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医院的后院儿种着树，有的病人无聊时会盯着树上的叶子看。
想着：“等树上的叶子掉光了，我可能也就该走了。”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正因为这样的原因，这层楼很难有什么生气，即便是白天，也让人感觉暮气沉沉的。
这层楼的人不多，与其他楼层的“热闹”相比，少了几丝烟火气。
走廊很长，很空旷，每一步落下都能清楚的听到回声。
病房里的人或是安静的等待死亡，或是被病痛折磨的歇斯底里。
“啊！——”
惨叫声传来，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隔着病房门上的小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男人正在换药。
他嘴里咬着毛巾，手脚都被按着，护士在他的后背上擦药，他叫的歇斯底里。
刘强的视力不错，可以看到男人头顶稀疏的头发，以及消瘦的身体。
苍白的肤色简直不似活人。
叫着叫着，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个女人把他的头抱在怀里，也忍不住落泪。
不知是他的妻子还是姐妹。
过了十几分钟，男人换好药趴在床上，脸上看不出活人的生气。或许他也早就被折磨的不行了，如果不是有家人陪伴，早就已经选择了了断也说不定。
“他这是？”
“白血病。”护士答道，她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面对这种绝望。
“很痛吧······”
“很痛，痛到想死。晚期，都这样。”护士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说多了话，便走开了。
几十米的一条走廊，类似的情况还在发生着。
几十米的距离，是生与死的距离。
只有主导这里的那一天起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与这里比起来，这世上，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这条路，刘强走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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