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虽然信任楚家，将手中那支秘密训练的队伍，也不惜交给了楚家。
可是，皇权的更迭，总是会将从前那些看似美好的信任，摧毁得荡然无存。
自从先帝亡故之后，楚家便成为了当今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接着，便是老王爷的暴毙。
当年，便有人提醒过老夫人与楚衔皓，老王爷的暴毙，实在是太过于蹊跷。
可是，老夫人和楚衔皓却不肯相信此事真的是皇帝所为。
不过，这件事情，终究成为了楚衔皓心中的疑虑。
这些年，楚衔皓渐渐在朝中成长起来，也听到一些当年的风言风语。
为了能够查问清楚当年的真相，也是为了不因为一点子误会，平白无故，伤了自己和皇上的君臣之情，于是，楚衔皓吩咐付将军，暗中调查当年之事。
这么久过去了，此事始终毫无紧张。
楚衔皓几乎已经在心中肯定，这件事情，定然就是那些小人胡乱挑拨，压根没有的事情。
可是，此刻看到付将军的面色，再联想他对待皇上的态度，楚衔皓的心中，猛然一紧。
良久，楚衔皓才定下了心神，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望着付将军，低声道，“你可是查出了些什么？”
付将军长叹一声，余光小心翼翼地睨了睨楚衔皓，“王爷，当年老王爷的死，的确和当今陛下有关。”
付将军的话音才落，便见眼前的人，腾地一下站起身。
楚衔皓满面诧异，眼底闪烁着不肯相信的神色，直勾勾地望着付将军。
付将军与之对视一眼，低下头，躲开他灼热的目光。
楚衔皓知道，付将军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
特别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更加不会胡说八道。
良久，楚衔皓定下心神，重新坐回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面上，轻轻地点动两下，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才缓缓道，“你查到了什么？”
“老王爷当初是突发疾病而亡，临终之前，甚至都来不及将营中的事情一一交代给王爷您，可对？”
楚衔皓缓缓点头，当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天晚上，父亲回来得很晚。
他面色不大好，一回来，就将自己锁在屋中，不管下人们如何敲门，都不肯开门。
后来，还是老夫人担心，去敲了门，父亲才愁眉苦脸，开了书房的门。
他们二人感情一向甚好，众人见老王爷肯见老夫人，想来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老夫人出言宽慰两句，都会无事的。
加之老夫人吩咐众人下去伺候，一干人这才纷纷离开了书房。
哪知道，没有一个时辰，便听到书房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老夫人神色萎靡，跌撞着出了书房，冲着屋外高呼救命。
待到府医赶到的时候，老王爷却已经暴毙了。
这一切，都是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楚衔皓依旧不大相信，当年父亲的死，是有人暗中作祟。
以娘对父亲的感情，若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见楚衔皓望着自己，付将军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过话头，“若是当年的事情，老夫人知情，一定不会就此随意地掩盖过去。可是，老夫人虽然当日一直陪着老王爷，却也未必就什么都知道。因为，老王爷腹中的东西，是他在宫中就已经用下的。”
楚衔皓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打起了颤抖。
他搭在桌面上的手，紧紧地攒在一起，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如今，回想起来，那日父亲从宫中回来之后的情绪，的确让人觉得奇怪。
他看也不看付将军，只垂着嘴角，沉着面色，阴森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桌面，缓缓道，“接着说。”
付将军睨了睨楚衔皓，做了个深长的呼吸，接着说道，“老王爷在宫中，到底和陛下说了些什么，如今我依旧未能探听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当初，陛下曾经在老王爷的茶水中动了手脚。”
“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你为何可以如此肯定？”
“前些时日，我救下了一个江湖侠客。那侠客曾有一位朋友，正是出身宫中。也正是他，当初将那毒物放在了老王爷的杯子里。”
闻言，楚衔皓猛地抬起头，双眼阴厉，凝视着付将军。
“我已经追问过了。老王爷过世之后，那人就被皇上赶出了皇宫。后来，又被追杀。正是被那位江湖侠客搭救。之后，他才将此事告诉那位江湖侠客。没想到，不久之后，在一次刺杀之中，他不幸身亡了。”
楚衔皓眉头紧蹙，搭在桌面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击打着桌面，眉眼紧蹙，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依旧是查无可查？”
“王爷，此事过去这些年，我不相信宫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只要肯追问，总能查出些什么端倪来。”付将军望着楚衔皓的侧脸，“何况，当初老王爷暴毙之前的举止实在是太过奇怪了。王爷若是真的想要知道些什么，何不再去问问老夫人呢？”
楚衔皓垂着眼，缓缓摇头，面色越发凝重。
娘对父亲的死，这些年依旧难以接受。
若是再用这些事情去惊动娘，只怕又是掀起她的伤口，平白无故，惹她伤心一场罢了。
“付叔，这事情，我不能细查，只能全部交给你。你记住，我要的是真相，而非陷害。如若此事，真的与皇上无关，也切莫将这帽子扣在皇上头上。可若是此事，真的与他有关……”
楚衔皓收住话头，面色凝重，搭在桌面上的手，轻轻点动两下，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是真的与皇上有关，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付将军起身，对楚衔皓恭敬行礼，扫视了楚衔皓一圈，“王爷放心，我受老王爷大恩，定然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会让老王爷枉死！”
楚衔皓这才微微安心，坚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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