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萼自然瞧出了皇上眉眼之中的不满。
自从凌卿娇入宫一来，自己看到的最多的便是皇上这副模样。
每每对上皇上这样的目光，赵萼都会想起从前他对自己的温柔。
不过，一切都仿佛是过眼云烟一般，早已经不复存在。
许是因为见赵萼发呆地盯着自己，皇上的心中更是不悦。
“你若是不想说，就出去吧。”
“陛下。”
眼瞧着皇上对自己下了逐客令，赵萼哪里肯就这样善罢甘休？
“其实，朝中大臣们之所以会有如今这样的想法，敢当众与陛下为敌，向着楚王，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罢了。”
听到这句话，皇上的目光倒是慢慢地缓和下来。
他上下打量了赵萼两眼，露出了几分惊讶和期待之色，身子也向前挪动几分，望着赵萼，似乎想说：接着说。
“陛下若是这个时候，夺去了他楚王的位子，那还有什么人会将他放在眼中呢？”
“夺去楚王的位置？”
皇上若有所思，很快就摇摇头，长叹一声。
“哪里有那么容易？”
见赵萼不解地望着自己，皇上接着道。
“除非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对不起祖宗家业的事情，否则，想要夺去他的王位，岂不是难如登天？”
“陛下，和问罪凌卿寒而言，夺去一个王位。陛下觉得，孰轻孰重呢？”
皇上双眸骤然收紧，略显错愕地望着赵萼。
这倒是他第一次从赵萼的口中听到这番言论。
“陛下。”
见皇上盯着自己，赵萼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皇上不悦，立即起身，对皇上屈膝行礼。
不想，皇上却一把握住赵萼的手腕。
赵萼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你真是朕的好皇后。”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赵萼的手背，满眼皆是欢愉之色。
赵萼这才小心翼翼地望着皇上，试探着道，“这么说，皇上是觉得臣妾所说，可行了？”
“当然可行！”
皇上的话音才落，便听到殿外传来一阵问安的声音。
“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接着，便是一阵慌乱之声。
“本宫来给陛下请安。听说皇后娘娘在里面，那本宫就不打扰皇后娘娘和陛下了。”
听那声音，竟然是凌卿娇。
赵萼立即望向皇上，投去错愕的目光。
这凌卿娇和楚衔皓的关系，便是她不说，皇上心中也明白。
若是方才的话被凌卿娇听去了，倒是难免不会将此事告诉楚衔皓。
“陛下，凌妃妹妹和楚王可是多年的交情。这，要不要？”
不等赵萼说完，皇上已经摆摆手。
“朕已经吩咐过了，这些时日，不许凌妃出宫。她便是想要告诉楚王，也没有办法！”
皇上说着，松开赵萼的手，目光灼灼，凝视着殿外的方向。
瞧着皇上阴森的目光，赵萼心中，扬起一阵说不出的喜悦。
看来，在皇上心中，凌卿娇与楚衔皓绑在一起。
若是楚衔皓知道了此事，那皇上定会迁怒于凌卿娇，对自己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大殿之内，朝臣们依旧跪着。
从早朝到现在，已经快要两个时辰过去了。
不少朝臣都跪得体力不支，身子来回晃动着。
云亭跪在楚衔皓身后，抬起眼，小心翼翼地望了楚衔皓两眼，心中不由赞叹。
这楚衔皓当真不是一般人！
已经这么久了，他却还是直着腰板，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各位大人们。”
大监赔着一脸尴尬的笑意，迎进大殿之中，见众人依旧跪着，忙想要抬手将自己身侧的几个人搀扶起来。
可这朝臣们都是有傲骨的人，纷纷抬手躲过大监的手。
“各位大人，陛下说了，请你们诸位先回去。”
大监倒也不尴尬，收回手，一边往前走，一边高声道。
“此事，陛下自会有个定夺。可你们诸位，若是如此跪在这里，便是威胁陛下了。这事情的性质可就截然不同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云亭瞥了大监一眼，冷哼两声。
“事情是何等性质，也不是你一个阉人说了算得！陛下身为天子，便该为天下臣民的表率。楚王妃既然无罪，就该释放。若是陛下为了一个女人，就要闹出如此的冤假错案，那日后，我朝廷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大监的面色一顿，一抹阴沉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赔上笑意。
“云大人说的是啊。”
大监缓步走到云亭面前，打量了他两眼，又看向楚衔皓。
“所以，陛下说了，要奴才请王爷去宫中一叙。也好瞧瞧，此事到底要如何处置啊。”
楚衔皓抬眼，望向大监，眼看着大监对自己尴尬地笑了笑。
“王爷，您不能去。”
云亭见状，便要阻拦。
不想，楚衔皓却抬手拦住了云亭的话头。
他依旧凝视着大监，唇角微微勾动，露出些许淡然的笑意，缓缓点了点头。
“我去见陛下便是了。”
“王爷……”
“王爷……”
殿中诸人，纷纷高声呼道。
却都被楚衔皓摆手拦住了话头。
他对大监淡然一笑，侧过身子，对大监做了个请的手势，“烦请大监前面带路。”
大监答应一声，立即引着楚衔皓向外而去。
一时之间，大殿中诸人，皆是面面相觑。
“云大人。”
有人凑到云亭身边，“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啊。为何要单单将楚王一人唤走呢？陛下不会对楚王怎么样吧？”
云亭也担忧地望着楚衔皓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摇了摇头。
楚衔皓到底是一朝王爷，皇上便是要处置他，也要为自己的清誉考虑，应当不会如此。
“诸位，我看我们还是都回去等消息吧。王爷并非毫无成算之人，他既然愿意同大监一同前往后宫，定是已经有了完全的打算。我看，咱们还是都回去，别在这里，倒是给王爷惹了麻烦。”
众人对视两眼，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这才匆匆离开大殿，往宫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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