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还好,谢谢嬷嬷关心。”
蓝雨微起身,上前迎了余嬷嬷,“嬷嬷怎么有空来了。”
余嬷嬷笑了扶了她,“姨娘还快歇着,我也就是趁太太午睡的功夫过来看看,坐不了多久。”
蓝雨薇喊了铃兰上茶,她则陪着余嬷嬷轻声的说着话。
“说来也真是祸福难料。”余嬷嬷摇了摇头,拍了拍蓝雨薇的手轻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人死不能复生,自己的身子骨还是要保重的。”
蓝雨薇眼眶红了红,点头道:“嬷嬷说的是,只母亲生养我一场,我想替她守一年的孝,还请嬷嬷到太太跟前替我说说。”
余嬷嬷叹了口气,这换成是原配夫妻,三年的孝也是要守的。只姨娘却是不讲究这些的。想着蓝雨薇之前的身份,心底生起一股怜惜,轻声道:“我会去替你说说的。”
蓝雨薇便含了泪道谢不已。
“听小丫鬟说,姨娘今天回府的时候还去了趟同春楼。”余嬷嬷笑了道:“其实有什么想吃的,跟丫鬟们说一声,若是丫鬟们侍候不好,你只管使人来跟我说便是了。”
蓝雨薇神色一变,转而便低了头柔声道:“嬷嬷说的是,我记住了。”
余嬷嬷眉宇间闪过一抹疑窦,端了茶盏轻轻的啜了口。又再坐了会儿,眼见蓝雨薇没有再说起的意思,便起身告了辞。
蓝雨薇起身客客气气的送了出去。
才转身进了屋,含雁便恼道:“这算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来看望小姐的,弄了半天却是来打探消息的。”
蓝雨薇蹙了眉头,神色间也有了些许不悦。摆了摆手道:“别说了,到时传来传去不好。”
含雁点了头,按下不提。
余嬷嬷回到赵氏屋子,赵氏摆了摆手,屋里的丫鬟全都退下。
“怎么样?”
余嬷嬷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赵氏蹙了眉头,身子往后倚了倚,望着窗外姹紫嫣红的美景,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端着茶盅的手便晃了晃。
余嬷嬷见着不由得吓了一吓,有心想退下去,可忆起赵氏平日的历害,又打消了那想法。
“二爷呢?”
余嬷嬷松了口气,轻声回道:“二爷去沈三爷那了。”
赵氏手里的茶盏拾起便往地上扔了下去,吓得余嬷嬷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大步。溅起的茶水还是将她的裙面打湿了几点。
“太太……”余嬷嬷颤了声音,轻声道:“这不是还没弄清楚吗,要么老奴再去问问。”
“问什么问?”赵氏历声喝道:“去将二爷给我找回来,招惹的都是什么人,一个比一个……”终算是反应的快,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余嬷嬷眼见赵氏发怒,忙噤了声,眼角却不时的朝赵氏瞥去。
忖道,太太这是怎么了?二太太平素便是不对付的,好端端的今天来坐坐说说话,说起二老爷在同春园看到蓝姨娘,当时也没见她什么情绪啊,怎的这会子却是这么大的脾气?
“太太。”余嬷嬷想着蓝雨薇那猝然消瘦的成了个锥子的脸,叹了口气,上前劝道:“您真是糊涂了,二老爷是怎么样的人,蓝姨娘又是怎样的人?您不相信她,难道连二爷也不信吗?”
赵氏那一摔心里的邪火便去了一半,又听得余嬷嬷的话,浑沌的思维便又清醒了几分。
“你不知道……不知道……”赵氏摆了摆手,“若是正常的见客,为什么连个解释都没有?”
余嬷嬷劝了道:“许是怕生误会呢?太太别多想了,等二爷回来,再问问便是。”
赵氏叹了口气道:“二爷回来了,让他到我这来一趟。”
“是,我这就让秋果去府门口候着。”
这一等却是到戌时,才看到林鹤轩的身影。然,秋果却不好将林鹤轩请去赵氏园子里,只因林鹤轩是满身酒味回来的。走路都都走不稳,若不是从安扶着,怕是摔在地上便不动了。
“爷,去哪个院子?”
林鹤轩抬手胡乱的一指,从安便抚了林鹤轩朝栖云轩走去。到不是他自作主张,林鹤轩指的也是沉香榭,可谁都知道二奶奶容氏闻不得酒味,一闻了,便全身上下起红红的疙瘩,非得要个三五六天才能好。
栖云轩,蓝雨薇由着丫鬟帮忙将烂醉如泥的林鹤轩扶了进院子,又让丫鬟打了水进来替他擦了身子。喊了含雁,让他去沉香榭回一声。告诉含雁,必须让容氏知道,她要替颜氏守孝,不方便将人留在屋子里。
不想,含雁很快便回来,说:“奶奶说了,姨娘若是不方便,便将二爷送到玉清小筑去。自有从安和从白会侍候。”
蓝雨薇怔了怔,从安这才上前,解释说是容氏对酒精过敏,闻不得酒味。到得这时,蓝雨薇也不可能真将林鹤轩往玉清小筑送,挥了挥手,示意从安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时,蓝雨薇对躺在榻上半闭了眼的林鹤轩道,“别装了,戏都演完了。”
林鹤轩翻身坐起,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蓝雨薇指了他换下的那身衣裳,道:“你这往身上泼了多少酒啊,才有这么大酒味。”
林鹤轩失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蓝雨薇默了默,倒了杯水递到他手里,“我今天见过秦珏瀚了。”
林鹤轩手便顿了顿,默了一默,续而道:“然后呢?”
“余嬷嬷来过来了。”
林鹤轩一怔,似乎便想起一直候在府门外等她的秋果,在看到他醉倒的那一刻,神色间的为难与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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