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这么一说，太子便立刻反应过来，刚刚陆衡给他看的那个文书是假的，并没有皇帝的印玺。
好啊，好你个陆衡，竟敢欺瞒本太子，伪造抄家文书，这在场的大臣们都看到了，你可赖不了账！看我一会将你参上一笔，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恶狠狠的在心中想道。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只是与太子想象当中的慌乱不同，陆衡此时沉稳的很，不卑不吭道：“儿臣在回府路上遇见状告的百姓，才得知此事。”
“并且在调查的时候臣还了解到，之前便曾有过百姓上诉，只不过太子怜惜他的才华，便叫人将此事压了下去，这才导致了庞哲更加猖狂。”
陆衡出列，上前一步低头道，所说之话就算是叫任何一个人来都指摘不出毛病来。
他没有明说是太子结党营私包庇罪臣，只不过说太子怜惜他的才华罢了。
“哦？也就是说，你承认是你做的。”老皇帝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回道，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头，问道：“那朕倒是要问你，你抄家的文书是哪里来的？”
“回禀陛下，那文书中只有刑部的印章，还有李大人的官印，并无陛下的印玺。”陆衡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老皇帝刚刚还看着笑眯眯的，现在听他一说，便猛地一拍扶手，厉声道：“那文书没有朕的印玺，根本就不能当正式的命令，你拿着这一份‘缺斤少两’的文书去抄了从三品大员的家，该当何罪！”
陆衡见此，便猛地跪了下来，为自己辩解道：“回陛下，臣也不过是事出从急罢了！那庞哲曾多次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却因为太子仁慈每每只给些口头教育，不曾有实质性的惩罚，所以越发猖狂！”
“这次若是臣来父皇宫中请示了，难免太子知道后会起了惜才之心再行包庇让他逃过一劫，这才先斩后奏将人抓了去，想着事后整理了赃物款单再来请示父皇！”
陆衡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大叠的书信状纸来，向前递去。
“这些全部都是历次百姓前来上诉被压下的状纸，后面还有些被欺压的证据，每个人都签了字画了押。最后的那本则是在庞哲府上抄来的金银财宝和房产地契的各类账单，还请父皇明察！”
老皇帝见此，便知道若是再行责问就有些不合适了，便示意身边的太监将那些东西都呈上来，仔细的翻看了。
翻看之后，便是勃然大怒！
上面那层厚厚的状纸每个都含着无数百姓的心酸，强抢民宅、强抢民女、强，占民地、强行加税、强，奸人妇……一桩桩一件件满满都是血泪，他之恶行罄竹难书。
而后面的那本账本，则更是让老皇帝吃惊。
光是从庞府中搜出的金银便有四分之一个国库那么多，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古董字画，还有许多本应该在国库中‘损毁’的东西，完完好好出现在了庞府之中！
除此之外，这京城有大半商铺都在庞哲的名下，城外还有千亩良田向外租赁！
而庞哲出身草莽，为官之前虽然家中算不上贫寒，但也不至于富庶道如此程度！所以这些东西的来源，几乎是明白写着的，尤其是有前面状纸的衬托下，更显得讽刺心惊！
老皇帝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些心情。
然后，便将那一沓罪证交给了身边的太监，让他送到太子那边去：“太子，你可知此事？！”
太子面色难看的翻看了这些东西，每看一页便更加憎恨陆衡一分，等到全部看完，则恨不得生啖其肉，只不过他还记得现在还在朝堂上，只能将这情绪掩下，做出一副同样惊讶的模样，道：“儿臣……只知一二。”
那太监见太子看完了，便将那罪证发下让其他大臣们都看上一看，大臣们传阅之后都纷纷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太子听着那些声音，只觉得更加憎恨了。
陆衡从庞哲家中搜出来的东西，有一大半都是他的！
这些年太子暗地里收了不少的贿赂孝敬，害怕被老皇帝发现治罪便全都放到了庞哲的府上叫他收着了，那些商铺良田也都是挂着庞哲的名，但是实际上的老板却是太子，收益也全都去了太子府那，充了太子的私库。
而现在，太子的私库被陆衡拿来当做是庞哲收受贿赂的罪证，呈到了皇帝的面前，就算是太子再心痛，也动不了什么手脚。
太子恨得咬牙。
“哦？那你倒是要说说，你为何要包庇那个庞哲。”老皇帝也不知看出太子的撒谎没，淡淡的道，只是却不再称其为‘庞爱卿’，证明他已经厌弃了庞哲。
“儿臣只是想着，庞大人胸有治世之才，虽然曾经作恶，但是却屡屡提出实质性的建议，可救万民。是以虽有过错，却瑕不掩瑜，只要让其意识到错误改正即可，否则大张旗鼓的治罪痛失人才，岂不可惜。”
太子冷汗满头，小心翼翼的行礼回复道，生怕这庞哲的事情粘连上他一点。
现在正是皇位争夺最激烈的时候，他尊为太子本就有先机，千秋大业可不能因此毁于一旦。
“哦？那晋王你又是如何想的。”老皇帝抬起食指敲了敲龙以上的扶手，淡淡的问道，看不出喜怒。
“臣以为庞哲虽有大才，却没有为民为国，而是贪恋一己私欲，就算是献出计策也很有可能暗通曲款欺压百姓，不利于国。更何况，他作恶多端百姓早就叫苦连天，就算是才华再高也难平民心。”
陆衡也是一行礼，不卑不吭的道。
“荒唐！庞哲虽然作恶，但也不过是连累几家百姓，但是他出的计谋却是可以造福万民的！牺牲几家造福万家，弊在眼前功在千秋啊！”太子听了他的话，猛地回头反驳道：“他虽然贪财好，色，但是只要喂饱了就会做出福泽万民的实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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