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冰冷的寒风吹散了灼热的温度。
那双修长的手动作缓慢而细致地替她那截露在寒风中的脖颈围上围巾，又轻巧地从她掌心取走了手机。
宋禾早身形僵硬在原地，像是个没有意识的木偶人，缺乏指令就无法行动。
“阿、阿深……”
陆深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脸色有些苍白，望向他的杏眸像是受了惊慌。
他抬手探了探她脸颊的温度，低磁哄道：“是不是外面太冷了，先进去等，哥哥接完电话就过来。”
“……”
“听话。”
“那你快点进来。”
陆深微微点了下头。
宋禾早朝门口走去，步子即将迈入门槛的时候，复又转身跑回去，扯着男人的衣角，小声道：“你别生气，我什么都没答应他，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小姑娘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担忧，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嗯，不生气。”
她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后，男人的神情就倏地冷淡了下来。
他口吻凌厉：“我记得之前警告过你，别靠近她。”
“……”
韩景州沉默良久，轻笑出声：“原来是陆总，你们都多虑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她道个歉……顺便把前阵子刚找到的东西还给她，毕竟都是她送我的陈年旧物，既然分手了，继续放在我这里也不合适。”
陆深背光站立，下颚微微绷紧，嗓音低沉：“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
韩景州兀自继续道：“她自己织的围巾，还有一些手写信、卡片……”
“够了。”
陆深面色发沉：“她不是被你拿来炫耀的资本，你的做法不仅低级，只会让她难堪。”
韩景州的声音顿时僵住。
陆深没有再说。
宋家门口的灯光明亮，却照不亮背光人的神情。
陆深挂了电话，在冷风中伫立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屋内。
小姑娘窝在沙发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陆深单手撑在沙发背上，俯身垂眸：“上楼谈谈？”
宋禾早抠了抠手指，含糊地“唔”了声。
莫名有点心虚，明明她也没做什么。
房间还是之前的陈设，小姑娘乖乖巧巧地跟在他身后进门。
陆深转过身，把人拉至面前：“给他织过围巾？”
宋禾早睫毛轻颤了下，偏开视线，小声含糊道：“以前年少无知不懂事的时候……有过。”
听到她的承认，陆深唇角微微抿直。
原本还有一丝幻想，说不定那只是韩景州说出来激怒他的话。
男人俯低身形，两人鼻尖的距离逐渐缩小，呵笑了声：“怎么办，哥哥有点嫉妒。”
宋禾早的目光左右乱飘，吞咽了口唾沫，想要小声解释：“可是那个很丑的，我随便织的，根本都戴不出门……”
“再丑也嫉妒，他给过你什么？”
“他？”宋禾早想了一下，小幅度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就，以前都是我单方面的，那什么他，嗯……之后高中大学都不在一个城市，更加没有过了。”
陆深看着她，漆黑的眸光有如实质，一寸寸拂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喉结轻微滑动，缓缓出声：“在X市呢。”
“X市？”
宋禾早稍顿，一时没反应过来。
“X市医院，他给了你什么？”
“……”
“啊，”宋禾早想起来了，张了张口，下意识道，“是有一张照片，他跟你说的？”
“不是，”陆深轻抿了下唇，停顿不到两秒，便开口说，“你从X市回来那天，X市那边发来了其余的调查监控，里面有你们俩在咖啡馆说话的片段，后来高朗又看到你去了他的病房，说你拿了东西回来。”
宋禾早听了整个前因后果，恍然大悟：“所以你那天是因为这个生气？”
“我作为男朋友，自己的女朋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一个对她别有用心的人牵扯在一起，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陆深低垂着眼皮，沉沉凝视着她：“如果换作是我和别人，你会怎么想？”
宋禾早：“……我大概应该更生气，也不像你能忍那么久，但我，我那也是有原因的。”
陆深抬手，骨节分明的指节穿过她细细软软的发丝：“所以你要怎么跟哥哥解释一下，嗯？”
关于韩景州，宋禾早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先从收到的弹簧蛇快递讲起，当初以为是韩景州的恶搞，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陆深皱紧了眉：“当时怎么不跟我说？”
宋禾早：“就，忘记了？可能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然后没有跟你说。”
陆深：“再后来呢？”
宋禾早：“后来他给我打电话，说他知道一件跟你有关的事，就是你高中那次的事情。”
说到这里，宋禾早还瞪了陆深一眼。
“但他又要求当面说，我怕他对你做什么事，就答应了咖啡馆见面，前后也就半小时，我还全程录音了的。”
陆深摸摸她的发顶：“我家宝宝真聪明，还知道录音。”
宋禾早哼声：“去病房，是因为他救了潇潇，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跟人家道个谢，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至于那张照片，拍的本来就是我，他说除了那张洗了出来，其他的底片都已经删了，你总不会希望女朋友的照片在别人手上吧。”
小姑娘的解释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反倒是你，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呀，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生闷气，我怎么会知道呢，是不是？”
宋禾早仰头看他，说话时带着惯有的娇软尾音。
陆深抱着她的腰，嗯了声，低声认错：“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宋禾早微微踮脚，学着他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发，道：“男朋友，我不需要你时时刻刻在我面前保持最好的状态，有些情绪和矛盾，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不然我有时候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反而会有一种距离感。”
小姑娘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杏眸清澈而晶亮。
陆深看得心头微痒，嗓音微哑：“什么距离？负距离？”
小姑娘耳尖一红，羞恼道：“……陆深！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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