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道远却是不相信。
他一直都觉得凤紫玉他们在来到京城之后他们是对凤紫玉很好的，是凤紫玉一直在嫉恨之前的事情。
老夫人看见凤道远的样子就知道凤道远是在想什么，苦笑着说道：“怪我啊，一切都是我太过固执了，当初林氏算得上是名门世家，只是我觉得她这样就跟你回家了，到底还是让人心底不爽的，于是我就总是看她不顺眼，后来她虽然生下了儿子，但我想，林氏那样的人生下的儿子也不会多好，所以我就跟方氏一起，将人给赶走了。”
“造孽啊。”
老夫人现在是真的幡然醒悟：“当初那么小的一家人，后来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凤道远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家当年因为是突兀的出现在京城的，因此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实是谁也没想到的。
一家子人除开林氏这个当家夫人以及两个孩子之外，其实其他人也都没什么了。
可是家里最重要的三个人却是被赶走了。
虽然当初是经过了一番风雨之后，大家对于宰相府的这番旧事是没有人再说了，但很显然的是，那些人曾经大概也是非常看不起他们凤家的。
就连当家主母跟两个孩子都能赶走，凤道远没有心的事情大概一直都埋在了众人的心底。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凤道远被罢官的时候，才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吧。
站队不站队的倒是其次，或许他们也是真的看不起凤道远这个人的。
凤道远心底也有了悔恨，他握住了老夫人的手，一脸痛苦的说道：“别说了母亲，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我们。”
“我想要去找林氏，但有八皇子府的侍卫守在门口，我根本就进不去。”
他十分委屈，有了对比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当初到底是失去了什么，但悔之晚矣。
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你知道错了就好了，这次京城动荡，我相信以你的聪明肯定是可以看出来这其中的事情的，要是还想要让凤家活下去，你就不要做什么错事。”
凤道远一下子愣住了。
老夫人盯着凤道远，已经浑浊的双眼里带着犀利：“你要答应我。”
凤道远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
老夫人握住了凤道远的手，死死握住：“答应我！”
凤道远看见老夫人那个样子，一下子被吓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母亲，我知道了。”
老夫人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送下来，老夫人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就像是马上要透不过气来的人，凤道远一阵心慌，大声喊着大夫。
屋子外头小方氏听见了这个喊声，嗤笑了一声说道：“那个老不死的，终于要死了。”
凤暖玉不在家，她的房间已经完全空了出来，几个丫头正在收拾东西，听见这个声音也没有动静。
“都收拾的仔细一点，夫人那边还等着用呢。”
“是。”
这些丫头以凤暖玉住不惯新家的东西，一定要用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才能睡着为理由，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搜刮走了。
凤道远这个时候正在伺候着老夫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
但注意到了凤道远也没有心思管了。
在凤道远看来，在凤暖玉选择嫁给那样一个人的时候，决定就已经是做成了。
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淡漠，到了现在就更加是不剩下多少了。
既然演戏都不愿意演了，那早点放手也是好事。
“就让她们走吧，明日我去大理寺，将这个女儿从我们户籍里迁出去，从此以后这个人做的事情，就都跟我们无关了。”
凤道远现在是真的已经完全醒悟过来了，反正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为什么不在自己可以过舒服日子的时候选择舒服过？
现在凤家还没有完全落败，手上还有大把的财产，这些银子可以再生银子，他可以过一个非常平稳的晚年，他根本就不需要为了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葬送自己。
绝对不需要了。
“行了，你们都去忙吧。”
凤道远其实拎得清的时候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坐到宰相的位置，说到底也就是一开始压根就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而且后来欲望多了，因此才会做了错事。
现在醒悟过来，自然是将什么东西看的都比其他人清楚。
他特地去了一次林氏的府邸。
林氏听说凤道远来了，很是诧异。
八皇子府的侍卫是非常直接的，直接问：“夫人，需要我让他滚蛋吗？”
林氏愣怔了一下，轻笑着摇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凤道远跟在侍卫的身后，这个府邸到处都是凤紫玉母女的痕迹。
凤紫玉原本就是一个风格十分浓烈的人，这个府的设计就是出自凤紫玉的手，只要是跟凤紫玉相处过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风格。
凤道远心底忍不住还有些怀念。
这个丫头是真的有很多奇思妙想啊。
到了客厅里，凤道远就看见了端坐的林氏。
林氏跟从前相比看起来陌生了许多，更加年轻了，眼底也好像是有了光彩了。
“你……”凤道远愣住，看见林氏的瞬间凤道远才惊觉自己这些年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就这样被自己丢掉了。
“坐吧。”林氏倒是很淡然。
其实林氏现在是一品诰命夫人，凤道远见到林氏是要行礼的，但林氏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因此哪怕是看见了其他人给自己使眼色，但林氏也没有这样做。
她是个天生就温柔的人，哪怕是曾经被伤的遍体鳞伤，在现在，她依旧是个温柔的人。
各自有自己的生活互不干涉，就是林氏认为的最好的结果。
“你……最近还好吧？”凤道远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一下子心里还觉得有些忐忑。
“我很好。”林氏笑了笑，说道：“家里不用我管，我只是帮忙做做衣服，这样很好，我很喜欢。”
凤道远看着林氏，她笑的是真的很开心，没有半点勉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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