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内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霎时间两个人都将视线转移了过去。
沈鹤臣是清楚这个解毒比较困难,但是不成想会是严重到现在这个地步。
唐汝是看过医书,明确的清楚解蛊毒便是以命换命。
若是薄骁真的用了自己的性命换了知意的性命,唐汝这辈子都会心怀一个愧疚。
对薄骁的愧疚。
薄骁从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唐汝会知道了是,所以说辞也是一早就想好了。
“我自幼便生活在毒性遍布的地方,对这些东西早就已经免疫了,不过是区区一个蛊毒而已,能难得到我吗?”薄骁语气说的轻佻,所以唐汝听到之后还愣神了几分,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薄骁对一些毒性免疫这件事情的确是真的,因为上次在边疆的时候唐汝就已经领教过了。
所以听到这句话才有一些犹豫。
“可是这是蛊毒,你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
真的可以吗?还是说,是谎话?
薄骁眼中如今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听到她的问题,薄骁心里也开始有了几分想法。
刚刚那个猜想或许真的是对的,唐汝的眼泪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流的。
值得了。
他唇角上挑,一如既往的冷漠,只不过,看着唐汝却是暗藏了一些温柔,“怎么,害怕我死?”
害怕我死吗?
唐汝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说。
只是单纯的怀疑这个蛊毒没那么好解开的,至于这个问题,害怕吗?
自从遇见薄骁开始,他的确是伤害过自己不假,可是他也是在处处护着自己,并未对自己做任何什么伤害到性命的事情。
薄骁将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唐汝,只不过,他遇见的太晚了,明白的也太晚了。
薄骁和唐汝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因为中间牵扯了太多人太多事了。
可是若问唐汝害不害怕薄骁会死掉这个问题,就变得有一些棘手一些。
若是因为卿瑭,他会出事,唐汝会害怕,会在意。
毕竟是一条性命,唐汝也是没办法做到半分都不在意。
不单单是唐汝,卿瑭也应该不会忘记的,毕竟是救了自己的命。
薄骁一直等着唐汝的回答,不过如今沈鹤臣在这儿,她也不会说出什么暧昧的话语、
“你犹豫了,我就知道答案了,不用说了。”
她的犹豫就是最好的答案,说明还是会害怕自己死掉的。
“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生辰快乐。”他极其轻松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
甚至连唐汝的表情都没看到,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心软,会舍不得,所以拼了命克制着自己,拼了命告诉自己该离开了,该放手了。
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和要求来获得别人的在意?
唐汝看着薄骁离开的背影微微失神了几分。
她没想到薄骁会是放开的这样决绝,也没想到他会出手救卿瑭。
“这个男人影响到了你的情绪,我很不开心。”沈鹤臣站在唐汝身边,一直等到薄骁走了之后才说出了这句话。
沈鹤臣给足了唐汝尊重,并未在这儿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可是看到唐汝失神的情绪,还是吃醋了。
唐汝垂下了眼睫,“我现在脑子有些乱,皇上等一会好不好?”
沈鹤臣揉了揉她的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过去看卿瑭吧。”
沈鹤臣没跟过去,叮嘱说让丫鬟照顾好皇后,而后找了一个借口出去了。
薄骁站在宫中最高的那一处橙色房顶上,手边还放了一坛酒。
沈鹤臣看了一眼,而后用了轻功也飞了上去。
“喝点?”
“不了,孩子还小。”
沈鹤臣一句话就让薄骁脸色僵硬了下来,他自嘲的笑笑,“江山,美人,人生在世能够想得到的幸福都得了,沈鹤臣啊沈鹤臣,你还真他妈的好运。”
“多谢夸奖,能够遇见她的确是我的运气。”
沈鹤臣倒也不谦虚,直接顺着他说的这句话给接了下来。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没能和你一起走,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你的要求是什么?”
“我还以为我和你是属于君子之交淡如水,没成想还记着这事?”薄骁笑着说道,眼中已经没了什么情绪。
隔了很久很久,才听到薄骁低着声音说,“我走后,带她看看我的墓地。”
带她过来看看我。
临走前,上黄泉路之前,我想看看她。
沈鹤臣身形微微顿住了几分,“死?”
“怎么,我骗那个小丫头的,你也信了?”
沈鹤臣并非是不相信薄骁,而是不相信这件事情。
不相信薄骁当真会为了卿瑭,或者说是为了唐汝,不顾自己的性命。
以命换命。
他是真真的不要自己的生命了。
“还有多久?”
薄骁有些失神,语气空落落的,“不知道。”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放心,会让人通知你,说带她出去玩也好,什么别的理由也罢,在墓地外面路过,我也会看得到。”
“就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他已经将生死全部都看淡了。
沈鹤臣沉默了一会儿。
“好。”
薄骁看了他一眼,然后拎着自己的一坛就离开了宫中。
离开了啊。
是真的离开了。
没有偷偷摸摸的过去看唐汝一眼,没有偷偷的过去瞧瞧卿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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