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回家时,我才见到于晴。
她满脸疲惫,随便打了个招呼就赚卧室去了。爸妈跟我面面相觑,最后碍于两位老人在场,我起身跟进了卧室。
她见我进来强挤出一丝笑容:“老公,有事吗?”
“你吃过了?”
我看得出来这种笑容有多勉强,却也没有点破,只是顺口道:“你今天去公司了吗?”
“嗯,去了,不过就转了一圈。”
于晴回答的很敷衍,我听后冷笑。去个屁啊去,如果去了公司的话你难道还会这么淡定?要知道公司大楼都快被韩德彪给拆了。
不出意外的话丁凯他们现在还被困在楼里,不给钱,韩德彪绝对不会让他们离开的。
“好,那你休息!”
听她这么敷衍的回答,我也随口敷衍了两句,便退出了卧室。当着儿子的面我不想多说,便飞快的吃完了饭,跑到阳台上摸出一支烟。
于晴肯定没去公司!
但是她已经形成了随口跟我扯谎的习惯,我不知道这种习惯源自于何时,但我却知道,这种习惯的背后是深深的不信任。
可怜我还一直幻想着能跟她维持现状,却根本没意识到,在她心中我甚至连个陌生人都不如。至少在面对陌生人时,她至少会保持有限的信任。
“小跃那边没事吧?”老爸见我出来抽烟,也跟了过来。他担心的看着我,以为是张跃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他好着呢,正在我办公室看书呢。”
我解释了一句:“毕竟快考研了,回家的话太乱,我办公室里面清净多了。”
“嗯。”
闲聊了几句,老爸便进去了。我知道其实他应该是想说点什么别的,只是见我兴致不高,便没有再说下去。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我正迷迷糊糊的差点睡着了,一看电话是于兰打来了,只当是医院出了什么急事,连忙接通:“喂,于兰。”
“姐夫,快,快通知我姐,婶子醒过来了,刚刚醒过来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瞬间清醒过来。
丈母娘竟然醒了?
好家伙,本来大家都做好了她成为植物人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生命力竟然如此的强悍,竟然能醒过来?
当即我摇醒了已经睡着的于晴,她一听这个消息,立即起身穿衣服准备去医院。隔壁卧室爸妈听到响动,走出来询问。
我简单说了两句,他们一听,竟然也想去医院。
“爸妈,家里还有奇奇呢,你们先照顾他,我和小晴去一趟。”此时我两已经穿戴整齐,跟家里交代了几句,便匆匆驱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于晴看起来格外平静,但我知道她内心很紧张。老夫老妻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每当她紧张的时候,脸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可一双手就停歇不下来了。
一定会扣着指甲,一直到平静下来。
“老婆,醒了是好事。”见她这样,我心中有些不忍,探手过去按住她的手背。她也没拒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眼眶红红的。
哎!
我暗地里叹了口气,说起来老于家最近真是多灾多难,尤其是在我这位丈母娘除了车祸之后,更是一落千丈。现在丈母娘醒了,好歹也算是否极泰来。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医院,于晴急冲冲推开车门就朝着病房跑去。我紧跟其后,心里面却有点不是滋味。
刚开始听到丈母娘醒来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总算是醒了。毕竟她是于晴的妈,是我张腾的丈母娘,没人会盼着她出事。
但这个消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冷却之后,我的心思发生了一种极为意外的变化。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有些惋惜。
怎么就醒了呢?
不是说植物人吗?像丈母娘这种喜欢趋炎附势之辈,就算是成了植物人也是报应。可现在,报应到一半她居然醒了?
不过这种情绪被我遮掩的很好,尤其是当我进了病房,看到睁开眼睛却满脸呆滞的丈母娘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那有可能这么快彻底醒来?
即便是不专业,我也知道现在丈母娘这种状况,顶多算是短暂性的苏醒。距离所谓清醒的地步,还有一大截距离。
“情况怎么样?”我见夜班大夫在,便凑过去问了一句。
“有好转的迹象,现在来说手指头可以动了,患者的眼球也可以正常转动。”大夫简单的跟我交代了一下情况,嘱咐道:“一定要时刻观察,再有任何迹象,及时通知医生。”
“好!”
我应了一声。
待大夫走后,见于晴在丈母娘旁边不断的观察着,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于兰:“于兰,你这个点怎么还在这?明天不上班吗?”
“想上也上不了了。”
于兰朝着我笑笑:“今天的事姐夫你肯定知道,我还是想办法从窗户上跳出来的,据说啊,那个老韩今晚收不到钱的话,明天一早就要推平整个公司。”
“嗯,好办法,快推平吧,早就看着咱们这公司碍眼了。”
随口聊了两句,我便问起了丈母娘最近几天的情况。听于兰说起来倒是也正常,至少是衣食无忧,而且精神状态也蛮好。
“路——路——”
忽然,正眼神迷离中的丈母娘忽然长大了眼睛,似乎嘴巴也在动。只可惜的是她只能偶尔发出一两个声音,让人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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