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琛对齐玉娇没多少印象,要硬说看出齐玉娇对他的好感来,说实话,他还真没看出来,就看出这小姑娘回回见了他都十分害怕。
不过对于蜜娘吃醋嫉妒想独占他的这个想法,他倒是很受用。
他的手从她头上滑到她的肩膀上,握住,“不容人就不容人吧,谁叫我喜欢你呢。”
她翻身过来问:“那要是以后不喜欢了怎么办?”
程瑜琛道:“能怎么办?依着你的狗脾气,我真移情别恋了,你还不得送我去投胎啊?”
蜜娘抿着嘴鼓了鼓腮帮子,神情是想笑但是强忍着的那种,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抠着他的耳朵道:“你知道就好。”
程瑜琛的胸膛起伏鼓动,安分了一会儿又不老实了,去拉她的手。
蜜娘不肯:“我睡着了。”
程瑜琛就小声骂她:“说你是兔崽子!不容人吧?你倒是喂饱了我啊。”
才说完就又听到外头的动静,还以为被发现了,顿时僵住,过了一会儿才晓得并没有,而是婆子们换班了。
“里头都歇着了?”
“嗯,刚才起来喝了水,这会儿又睡了。”
程瑜琛松了手,默默转身背对着蜜娘。
蜜娘却靠在他的背上,笑的无声乱颤。她绝对不是个体贴的人,自己其实不想要,但见了他这幅委屈巴巴的馋样,心中不知怎么忽地一软,一只手从他的胸口往下,一路缓缓摩挲,沿着中路到了脐下三寸的某处,轻轻的停住,接下来的动作有些生疏,不过是反复的揉抚盘桓,却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绷直以及呼吸的改变。
是夜,程大人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混账……”意味悠长,意境深远。
既然说定了过完正月再回京,次日蜜娘就要再回停云县那边去,程瑜琛不肯,教训道:“来来回回的,你皮糙肉厚,我儿子才多大点,也能受住颠簸么?”
看她抿着唇想笑又不敢的样子,越发的骂的狠了,在下人们跟前好好的逞了一顿威风,重新树立了自己为人父为人夫的权威。
程瑜琛将蜜娘怀孕,并且即将将她送回京中的消息传给程夫人,程夫人这才结束祈福,回家过年,不过却也来信将程瑜琛骂了一顿,说怀孕之后就好好养着,孕妇最受不得一点颠簸了,又道有多少好大夫就不能请到嘉宁关去,非要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回来才行?
这边的服侍的人听说之后,都觉得老夫人说的有理,对程瑜琛这种送媳妇回京的做法有点不理解,当然,即便觉得能理解的,那理解的思路也劈叉了——怀孕的媳妇最大,搁在眼前男人想干点什么都不方便,还不如远远的送走,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也有真正关心蜜娘的人,上门来问一句。
蜜娘的教头师傅就来了,他年纪大了,当初程瑜琛请他来教导蜜娘,也是觉得年龄差距大了,外人不好说什么闲话,没想到师傅对蜜娘也倾注了不少慈父之心。
反倒是蜜娘有些不好意思,端茶给师傅赔礼,“原想着年前动身,谁知大人不允。”
师傅接了茶,搁在一旁点头道:“这样也好。左右镖局每个月都有外出押镖的,有时候甚至一两天就有一趟,你什么时候动身,提前支会一声即可。”
说完这个他才端了茶喝起来。
蜜娘恭恭敬敬的应了,这会儿她一丝倨傲也没有,还出门轻声吩咐人送了好克化的点心过来。
吩咐完了,眼角突然瞥见不远处的程瑜琛,他背着手站在廊下,静静的望着这边,正好能将厅里的一切看清楚。
她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去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当,这才摸着脸又回去屋里了。
虽是冬日,这天的日头却暖和也热烈,程瑜琛在寒风中伫立,看见她在厅中与人和和气气的说话喝水,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个浅笑,内心深处也生出一种被温泉浸泡后的舒适。他喜爱她热烈如向阳的花一样的性子,也喜欢她低头温柔浅笑的样子,无论哪一种模样的她,都能抓住他的心,叫他不敢妄动。
蜜娘在屋里,听师傅缓缓说着话:“先前以为你近日就要动身,没有与你细说。现在这些时日既走不了,不如好生的练习一下吐纳之法。”
原来师傅家传的一套呼吸之法,极其轻便简单,更适宜孕妇学用,“学会了,不仅自己身子轻便,将来孩子出生也灵犀,再一个,生产的时候按着这呼吸法吐纳,可少受些痛处。”
师傅说一句,蜜娘的眼神亮一下,最后都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师傅快教我。”
师傅就笑,伸手摆着让她坐下:“你这性子太急,也需且改上一改,多些耐心。”
蜜娘虽然性急,却不是个听不进人言的,当下笑道:“我听师傅的。”
师傅呵呵的笑,跟弥勒佛似的,一丝也看不出年轻时候战匪徒杀劫匪的狠厉来,“你的筋骨打熬的好,只是这就好比一棵树,长得粗壮了,却仍需经历严寒酷暑,如此才能将根扎的更结实。我还有一个徒弟,也是你的师姐,从前在京中常驻,今年也该回来了,她生了七个孩子,身体照样硬朗灵巧,其中很大的程度上,便是得意于这套呼吸吐纳之法,也因此,她怀着身孕,照旧与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又道:“且等等,等她回来,仔细的教你。”
蜜娘连忙使劲点头。想问一句“师姐什么时候回来”,又怕师傅斥责自己急躁,只好默默的按捺着。
师傅看她如坐针毡的模样,又笑了一阵,方才指点道:“呼吸,张弛之间,用在日常,你仔细想想,哪怕你能一时刻意,可也做不到一直刻意,是不是?平心,静气,而眼前清明无碍,不必急,也不比怕,你才这么丁点的年纪,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呢。”
“达人顺逆一视,欣戚两忘也。”1
顺境逆境能够一视同仁,高兴忧愁才能同时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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