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是我救你的时候戴的，当时因为有公务在身，不能让人知道我到了那边，所以才掩饰一下，时间太紧迫，只能将你救下，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
这样罗里吧嗦的解释实在有损男子气概，但程瑜琛为了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得不解释一通，等他额头都急的冒汗了，见她脸上的怒容消息，才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埋怨道：“你怎么不问他一句？我想他还不敢说假话。”
蜜娘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事实上在她醒来看见董梁戴着面具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她可不乐意在这时候说出来。
男人都习惯将女人想的太笨了，跟他们争辩这个是自找苦吃，等到他们吃到苦头，也就明白了。
她却没想到此刻她脸色苍白，眼神冷漠的样子，也着实叫人提心吊胆。
外头有人敲门，程瑜琛过去打开一看，是李金提了晚饭过来。
程瑜琛挡着门不让李金进，李金道：“这都好几日没有好好用饭了，大夫说吃了饭身上才有力气。”
程瑜琛听了李金告状，哈哈一笑，伸手接了食盒过来，又将门关上了。
他也不用蜜娘动弹，提了矮桌上炕，把食盒里头的东西一碟碟的拿出来，末了从里头拿了一壶酒并一个酒盅，最后口中啧啧的将她抱到了炕上。
稍微一动，蜜娘就头晕耳鸣。
程瑜琛伸手搭在她额头试了试，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干脆揽着她一块吃饭。
蜜娘本没有胃口，只是这样被人揽着，仿佛是个孩子一样，她心里不知怎么就升起了一点被呵护关爱的感觉，这种感觉太好，令她一时不想同他计较了，便由着他一口一口的，不知怎么桌上的饭食就吃了大半。
程瑜琛的身上也沾染了酒气，说话的时候连呼吸都醉人。
蜜娘觉得自己更晕了，身上更热。有心叫他闪开点儿，心中又心心念念的欢喜着这种折磨。
吃过了饭，程瑜琛出去洗漱，不一会儿蜜娘听到房子后头的浴间里头有人倒水声，她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立即晕的不成，只能退回来继续在炕边待着。
缓了一阵子，听见浴间有恭敬的声音道：“夫人，热水已经备好了。”
蜜娘听了这称呼，不由一乐，她这个夫人，实在没什么实质的感觉，其实说起来同程瑜琛拜堂后，她同墨术也拜过——呃，不知道程瑜琛知道了没有。
进了浴间，热气环绕，她褪了衣衫，爬进浴桶，立即更晕了，趴在桶壁上险些就直接昏睡过去。
正昏昏沉沉，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她一惊，抬头去看，就见程瑜琛大步走了进来：“怎么泡了这么久？别是晕了吧？”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骗人又骗己的鬼话也亏得他能言辞凿凿的说出来，蜜娘脸一热，慌忙扶住桶边才没有沉水里。
程瑜琛三两下便褪了衣裳跳进水桶里，蜜娘立即皱眉推他：“你不是已经洗过了？”
程瑜琛道：“外头下雨了，我走过来，又淋了一遍，在这里泡泡，也驱驱寒。”
又道：“老夫老妻了，你总不会将我驱赶走了吧？”
蜜娘被热气熏的眼酸，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程瑜琛嗤嗤笑了一声，扶着桶沿很快就贴了过来。
“要泡就你就老实泡着，别挨着我。”她说着使劲推他，奈何久病未愈，气力不济，反而被他拢紧了，伸出手指贴在她的唇边：“嘘，你听外头的雨声。”
他不动，她僵硬了一会儿，便果真如他所说的，去听外头的雨声。
而后他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小时候不愿意练功夫，所以最喜欢这样的雨天。那时候日日不歇，师傅偶尔也会放松要求……，允我睡个懒觉。”
蜜娘将下巴搁在手腕上，听他说完又问自己：“你呢？”
她难得没有刺哒他，认真想了想，呢哝道：“我也喜欢。”下雨意味着大家都不出门，虽然给她送饭的也许会偷懒不来，但同时，找麻烦的人也不会特意来了。
她这样想着，心境终于获得了难得的一点安宁，而后听他在她耳边轻笑一声，“傻瓜儿”，说着握着她的手搁在她的锁骨上。
屋外雨落在屋檐上复又落在青石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带着冷意，却又像是一些小虫子在啃咬着泥土，令人心生一股油然的静谧，奇怪的是外头的声音明明很大很嘈杂，然而入的人心，却又安静了。
室内的烛火也不肯消闲，欢悦的跳动着，映着这浴间的成双成对的影子。
程瑜琛的身上早已没有了酒气，唇舌之间却还余下几分酒香。
蜜娘觉得身体也轻了，眼里的泪也涌了出来，晕的更厉害，却也格外的清醒，听他道：“……谁也别想抢走你，你总是我的，你说是不是？”
她不肯说，他便一遍一遍的逼她，仿佛要将她撞碎似的。
心底的硬壳便这么被撞碎了，那些羞于启齿的藏与心海深处的念头便这么露出头角，去推拒的手不知怎么竟将他的背抱住，如同交颈鸳鸯一般，双双贴在了一处。
不知什么时候，他将她从水里抱了出来，乍然一冷，昏沉的神经一下子清醒了起来，她一下子挣开他的怀抱，从屏风上抽了衣裳将自己快快的裹住，再看他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你又骗我。”
程瑜琛皱着眉，看着她却笑：“胡说什么？你我夫妻一体。”
蜜娘退了一步，靠在墙上：“你闭嘴。我同你还不是夫妻。在你之后，我还同墨术拜过堂，入过洞房，所以你与我而言，同齐九郎没有两样，都是前夫。”
也不知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心里畅快是畅快，可也难受至极，心慌意乱，头脑晕沉，是强忍着才没有全傻的一种状态。
程瑜琛抿了抿唇：“因为我没有及时赶到，所以你这么说我，我无可厚非。不过——”
“我不想听你解释，也不想怨你恨你，只是希望你以后都别来了，就放我清清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即可。就算我真是湛王的血脉，但也并不想称王称霸，更不想起兵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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