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元后病逝，光禄大夫吴启之女吴姝君以贵妃之位晋为皇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吴皇后尚无子嗣，那时的二皇子尚在襁褓，连名字都未来得及取便被吴皇后弄没了。
自此之后，王贵妃再无身孕。
她怎能不恨！
“吴氏心肠歹毒，如今已然进了阿鼻地狱给二皇子恕罪，贵妃要珍重自己的身子才是。”霞意宽慰道。
“哼。”王贵妃冷哼咒骂，“短命鬼！”
霞意低了脑袋，纯当没听见。
说来嘉成帝的两任皇后，都是薄命的。或许正因如此，吴皇后被废黜赐死后，嘉成帝空置后位，宁愿让二妃共治后宫，也不立后。
“罢了，叫小厨房做些陛下喜欢的吃食来，半个时辰后，本宫亲自给陛下送去。”怨恨完，王贵妃开始为自己谋划。
前有甘美人，后有纪美人，她这个贵妃也是处处受制于淑妃，若她在不尽心些，岂不真要失宠了？
没过一会儿，一位侍女急急进了内殿来。
“禀贵妃娘娘，御驾去了蓬莱殿。”
“蓬莱殿？”王贵妃眸光一紧，“和谁去的？”
侍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前边的人传话来说是陛下一回宫就摆驾去了蓬莱殿。”
王贵妃松了一口气，狐疑：“陛下今儿难不成累着了？一回宫就去泡泉。”
霞意猜测：“蓬莱殿的汤泉是宫中一绝，陛下乏累时便会去泡一泡。民间素来有端阳之日沐浴兰草汤的习俗，许是陛下心血来潮也说不定。”
王贵妃将信将疑，“如意，你再去，务必要他们给本宫好好打听，是否有人与陛下在蓬莱殿。”
底下的侍女如意连忙欠身，“是。”
“娘娘心有疑虑？”霞意挥手叫软塌边上那侍女出去，自个儿执了团扇侍立在侧。
“本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峨眉微蹙，沉吟道：“若是陛下一人倒好，要真是有人陪着陛下没叫人发现，说不定这人还同陛下出了宫了。”
她和淑妃出宫陪伴圣驾的机会都少得很。
“能哄得陛下带她出宫，这样大的本事，本宫不得不防。”王贵妃眼神微眯。
霞意倒吸了一口冷气，也难怪主子疑心，陛下今日的举动着实与之前不同。
“但愿陛下不要如咱们猜测的那样。”
如若不然，这后宫只怕要变天了。
“对了，娘娘，那小厨房做的东西如何处置？”毕竟是要送给陛下的。
“照做，待会子本宫给太后娘娘送去。”
……
白玉雕砌就的汤池，处处光银无暇，泉面暖雾腾腾，熏陶得整个内殿仿若置身仙境之中，影影绰绰、朦胧唯美之间，叫人看得不大清晰。
纪沅芷被红绯剥得只剩中衣，外披了一件薄得不能再薄的轻纱衫便被推进了内殿。
她知晓嘉成帝在里头，可周围皆是蒸腾的雾气，她仔细瞧也瞧不到人哪里，只得自个儿拢紧了纱衣，光着脚丫一步步朝里走。
走得近了，她才看清面前已是汤泉。
“陛下？”她轻声喊了喊。
没人应声。
雾气浓浓，水汽贴在脸颊上，有些淡淡的湿意。
“陛下。”她开始大了些声音喊人。
得不到回应，她只好绕着汤泉边上边走边看。
“陛下？陛……？！”
手腕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锢住，随着巨大的落水声，两个身影齐齐栽入泉中。
水花四溅，打湿了池边的白玉砖。
“卿卿太瘦弱了些，是否是葳蕤宫伙食不好的缘故？”他搂着她的腰从水里探头出来，嘴角含笑。
纪沅芷才从突然的落水中反应过来，连忙拢紧了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裳。
“陛下怎么神出鬼没的。”她怒。
嘉成帝知晓她恼了，也不管她说的话是否不敬。
“本来想给卿卿一个惊喜的，是我的不是。”他笑，“朕补偿卿卿如何？”
补偿？
陛下这话音，她可不相信是什么真的补偿。
纪沅芷瞪大了双眼。
她散落的头发湿了大半，此时杏眼圆瞪，十足像个落水的娇气猫儿似的。
嘉成帝笑着，换左手环住她的腰肢，右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倾身压过去……
弯月莹莹，室内春色旖旎，不知累弯了谁家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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