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婢女又撇撇嘴,放下棉布,转身离开。
毫无意外,才踏出房门,她们又开始各种道她是非了。
风挽裳拿起一颗糖莲子,原本裹在外面的那层令人垂涎的糖霜已经融化,看起来真的无法再留的。
可是,她舍不得,舍不得扔掉他给的温暖。
此时此刻,他在哪里?
何时,回来?
子冉的丧事压根没办,只是简单的下葬,因为,没法办。
幽府的情势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危险。
钟子骞一个个地折磨,是为了让暗中关注幽府的人现身,可是,显然,他的耐心快要耗尽了,近日来,幽府门前时不时有缉异卫守着,或者来回走动。
她跟素娘提议的那个方法果然奏效,高松也是贪财之人,听说钟子骞暗中敛了不少钱财,还利用职权与日进斗金的醉心坊四六分账,于是心里各种不平衡。
接着,她又让素娘找人以钟子骞的名义假装在青龙街买了大宅子,然后以钟子骞的名义轻他过去欣赏。
青龙街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除了一些大富大贵的人外,大多是朝中官员,以及皇家赐给的人居住,要买宅子,还是大宅子,那可不容易。
高松见钟子骞连大宅子都买上了,可怜自己做了一辈子的太监,都还未买得到,这让他心里非常不痛苦。
风挽裳火上浇油,让他们俩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最后撕破脸。
然后,萧璟棠又在暗中煽风点火,总是很适宜地在太后跟前说钟子骞的不是,让太后失去对他的信任。
萧璟棠说,只有坐回到缉异卫指挥使的身份上,才能帮她保住幽府。
她觉得也有理,便同意了,要求是若他真的重新坐回到缉异卫指挥使的位子上,不许对付幽府,不许再滥杀无辜,他也答应了。
所以,不过短短半个月,经过萧璟棠在太后跟前说关于钟子骞的种种恶行,太后对钟子骞也没再那么看重。
萧璟棠要报双腿残废的仇,又要报当初被钟子骞趁着他悲伤拿画入宫立功之事,他与钟子骞不共戴天之仇,一点儿也不奇怪。
在太后知晓钟子骞利用职权在外头收敛钱财后,钟子骞不得不退出醉心坊,与醉心坊撇清关系,也因此,醉心坊一点点恢复原貌。
这些日子,为了打点关系,醉心坊原本的积蓄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也因为被钟子骞搜刮去不少。
但是,无妨,只要能保住幽府,花多少钱,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醉心坊里,高高的楼阁上,一抹素色的身影迎着夕阳茕茕而立,目光紧盯着幽府的大门,一瞬不瞬。
一阵晚风吹来,她以丝绢掩嘴,轻咳。
转眼,又半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她的心,空荡得可怕。
三日前,醉心坊终于重新回到她手里,她回醉心坊的第一件事就是登上这座楼阁的最顶层,因为,这里可以看到幽府。
当初不顾他的反对也要买下这里更大原因也是在此。
以前,她派人时不时上来看一下,虽是留意幽府,若发现情况不对也能抓紧想对策。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里,成了她的望夫石。
每次上来,她都希望能看到有轿子停在幽府门外,或者是马车,然后,那抹玉色的身影优雅地走出来。
可是……无论她闭多少次眼睛,再睁开,幽府门外永远都是空荡荡的,像她的心一样,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
“咳……”
连日的奔波和劳累,她受寒了,她知晓,已经好些天了,是她不愿吃药。
因为,没有他给的糖莲子,她喝不下,就像他对药有恐惧一样,而她,只是依赖,依赖他给的糖莲子。
一件披风轻轻从后面披上来,她抬手覆上为她披披风的手,“皎月,我不冷。”
一声‘皎月’让素娘心里头酸楚,泪湿眼眶。
饶是在宫中见过各种各样的残忍,也做过不少,以为心早已硬得跟石头一样,没想到,这个女子轻易地教她破了功。
是念得多深,才会在一个人去了那么久后,还会下意识地喊出她的名字?习惯着她的陪伴?
风挽裳说完,怔了下,两行泪水汹涌滑落脸颊,无声无息,不需要任何酝酿。
因为,她喊的人,永远再也不会回应她,永远再也不可能为她披披风。
那张总是板着的脸,明明才十八,却让人以为是二十左右。
明明不善言辞,却用埋葬在心底的伤痛来转移她的伤痛。
皎月,皎月……
心里默念着,泪水滂沱,像决堤般,止不住。
“夫人,下楼吧,若是皎月还在,定是不会让你撑着染风寒的身子在这里待着吹风的。”素娘声音哽咽地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素娘永远忘不了那一日,风挽裳看到那道炒酸笋时,看着看着,就无声无息地落泪,泪水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滴落。
她仿佛听到了眼泪的声音,很响亮,很沉重,砸到人的心里,让人心疼。
然后,她说:以后不用再特地备这一道菜了,什么菜都可以的。
她低头,抚着小腹,泪水落得更凶,脸上是无尽的悲伤和遗憾。
素娘是过来人,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痛,明白了她不止在承受着丈夫死去的痛,承受着失去皎月的痛,也在承受着比失去一切都要更沉重的痛。
尽管,那个孩子,她还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来的,但她的悲伤告诉她,那个孩子,她看得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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