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云泽声音很沉,眸底复杂,神情之中满是忧虑。
“月儿你……”
见苏云泽转过身来,苏云月察觉到他要说什么,对着他摇了摇头,笑道:“哥哥,一切都变了,我那时候,并未见过什么东越使者团,甚至,闻所未闻。”
苏云泽惊诧的张了张嘴,不知想起什么来,又垂了眼眸,移开目光叹了口气道:“是啊,你说的对,一切都变了。”
“嗯。”苏云月顺着他的目光望着西天处的那抹霞光,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南疆圣女,东越使者团。
如今,与天业相邻的,就只差辛武国了。
不对……
苏云月眉头蹙起,辛武国最是好战,即便他们在边城战败需要休整,也不至于错过这样的大事。
毕竟,这数十年来,南疆圣女和东越使者团同时出现在上京城,可谓是前所未有!这样的热闹,辛武国没理由不凑的!
想到这儿,苏云月心下猛地一沉,好似在灰暗迷茫的大雾里突然撕开了一条缝,隐约看到了一抹光,总觉得她已经濒临真相,可偏偏思路在这里戛然而止。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苏云月想了一路,直到回到听月阁也没能想明白。
容琛早在午膳后便已经离开,且说过今晚不会再来,墨音不在,东越使者团又来了上京城,苏云月不得不防,临睡前又指挥着墨竹摆了八卦迷阵,这才安下心来。
而这一安心,便让苏云月想起一件被她遗忘的大事来!
因着这件大事,苏云月连觉都不睡,便穿了衣服,围着披风往茹梦阁去了。已经是戌时末,茹梦阁的烛光尚且亮着,苏云月刚行至院子门口,便嗅到了一股子饭香味儿,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墨竹,敲门。”
墨竹脸色亦是不好,出声应了“是”,便上前敲门。
接连敲了三下后,总算是听见一声略显慌乱的“来了”,随即便是脚步声,没多久,院子的木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夏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见苏云月后,神色明显慌乱了一下,这才道:“大小姐?!”
“兰儿睡了么?”墨竹挑着灯笼,苏云月看着夏芬慌乱的神情,面色淡然,没什么表情。
“还……还没。”夏芬答得结结巴巴,有些不敢看苏云月的眼睛。、
“嗯,那你进去回禀,说我来了。”
苏云月话落,便抬脚往前走。夏芬见状忙打开门让开身子,等到苏云月和墨竹全都走进来,她方才关上木门,转身小跑着进去回禀去了。
苏云兰熬过了害喜的孕吐反应,如今总算好受了一些,只是时不时觉得肚子空空,总想吃些好吃的。
这不,刚用过晚膳还不到一个时辰,苏云兰就又饿了,便让夏芬在小厨房里给她热今天半晌午时做的酱肘子。
热好后,苏云兰便坐在屋子里吃了起来。
自打从九溪山回来之后,苏云兰再没出过什么门,而她的院子往日里也没什么人来,是以,尽管酱肘子香味儿大,苏云兰也不在意,左右院子里都是她的丫鬟,旁人不会知道。
她吃的正开心,夏芬就喊着“小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旁的夏临看见,忍不住皱眉训斥:“大晚上的,你这般慌乱做什么?若是吓到小姐如何是好?”
闻言,夏芬忙规矩地站好,怯懦的看了夏临一眼,这才对着丝毫没受影响的苏云兰道:“奴婢知错,还请小姐恕罪!”
苏云兰忙着吃酱肘子,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夏临道:“好了,说说这般慌乱是有什么事情?”
夏芬这才道:“大小姐来了!马上就要进来了!”
闻言,夏临一怔,而苏云兰吃肘子的动作瞬间僵住、
“你说什么?”
“回小姐,大小姐来了。”
待听清楚夏芬的话后,苏云兰脸色都变了,然而,还不待她有所反应,苏云月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兰儿……”
苏云月的这一声喊,对于苏云兰而言,无异于恶鬼惊魂!
她僵硬地转过头往门口望去,便瞧见苏云月拎着衣裙跨进门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墨竹。
刹那间,苏云兰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甚至连杀人灭口都想到了!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苏云月未必就是知道了什么,说不定只是偶然过来看一看。
她做贼心虚,心下到底是不安。
苏云月一走进来,便瞧见正双手拿着酱肘子,吃的整个嘴巴都油光锃亮的苏云兰,也看到了苏云兰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
她弯着眉眼笑了笑,心道,抛开旁的不说,此时此刻的苏云兰,瞧着还是极为可爱的。
“我说最近怎不见兰儿去寻我玩耍,我还当兰儿是欢喜嫁给了心心念念的二殿下,正猫在闺阁里头绣嫁衣,不成想兰儿是背着我们偷偷吃酱肘子呢!”
见苏云月嬉笑地说出这话,苏云兰瞬间松了口气,撒娇似的道:“姐姐真是讨厌,都知道了还要戳穿我,不过这酱肘子是真真好吃,锅里还有,姐姐要不要也来一个?”
苏云月闻言笑出声来,道:“我就不来了,我晚上吃的饱得很。”话落,苏云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兰儿你先前不是从不吃酱肘子的么?如今怎忽然改了口味了?你以往极喜欢吃拔丝山药,哥哥今日特意让人从飘香楼买给你的,你怎么也不吃了?”
闻言,苏云兰脸上的笑容一凝,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垂了眼帘,将手中的酱肘子放下道:“甜的东西吃多了,总是会腻的嘛!再说了,人都是会变得,我也是换换口味嘛!”
“哦?”苏云月挑眉,扫了一眼盘子里的酱肘子,好笑道:“所以兰儿这是直接从拔丝山药换成了酱肘子,唔……不得不说,兰儿你这个转换还蛮大的!”
依照苏云兰对苏云月的了解,苏云月如今所说,多半是玩笑话,没什么深意。可即便如此,苏云兰心下仍旧不是滋味儿。
她发觉自己怀有身孕后,便惊恐非常,赐婚后虽然安心了一些,可到底还是日日提着一口气,虽然她如今月份尚短,加上她自己注意,整个人并不显怀,可到底是做贼心虚,以至于随便听到点儿什么,便如惊弓之鸟一般。
再有,她先前害喜的时候症状明显,如今又因着有孕吃饭的次数不仅增加了,就连口味都变了,只是尚书府上上下下如今都在操心苏云泽和程瑞徽的事情,无人在意到她罢了!
而一旦有人注意到她,她怀有身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毕竟,她最近来的反应和身体的变化太经不起推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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