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下班回来,看护告诉他,徐开心一天没有吃饭。他推开她的房门,看到她见是他,连忙转过身去。
路灯的光亮照在她的身上,她穿着一条长裙,从膝盖底下的部位是凹陷的。他走进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不吃饭?你饿了一天,我去端过来给你吃好不好?”
他柔缓地对她说话,生怕刺激到她。
她不吭声。
他默然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听到她低低的啜泣声。
他故作轻快地说道:“我已经替你约了假肢专家,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看他。你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那啜泣声变大了,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走过去,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一牵一牵的痛。她的悲剧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先吃饭好不好?”
“我不吃,就让我死了算了。”徐开心牵起被子将自己的脸盖住,她从被子底下发出闷闷的声音。“我这种废人,活着只会被人欺侮,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你装了假肢之后,照样能走能跑。你不会是废人。”
他好意劝她。
想不到她从被子底下发出一阵冷笑:“即便我装上了假肢,我还能做回空姐吗?你有在飞机上见过装了假肢的空姐吗?我的人生全部都被你毁掉了。“
他假装没有听见她说的这些。
“我让人把饭菜拿上来。我在一边看着你吃,好吗?”
“我都说了!我不想吃饭,我不想活下去。如果你真的可怜我,那就拿毒药来给我,那你真的是帮我了。”
她带着无法形容的凄惨语调对他说的这些话,就像一把把利刃刺在他的心坎上。
他还是下去让人替她安排饭菜。
这时李书意拿着水杯款款地走向他。
“大哥,你不能再纵容她了。”
“你别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我不能袖手旁观,看到你被她折磨成这样。这个女人,她不仅生理有问题,心理也有问题。OK,我理解她的痛苦。一个好好的女人突然间失去了小腿,这的确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积极去解决问题。你已经帮了她许多了。你越是对她好,她就变本加厉。”
“你别再说了。”
李仁义什么都不想听。今天徐开心的失控他也要负大部分的责任。
“大哥,对人好要有限度的。难不成你想娶她吗?终身照顾她?”
李书意看着他黯然的脸色,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来我们家,好像自己就是个女主人一样。要吃什么,要看什么,都得听她的。凭什么呀。我对芒果过敏,她整天在家吃这个,还让人家打成汁。有一次她把芒果跟牛奶打成汁,吃不完就放在冰箱里。结果我没注意就喝了一口。你看我的胳膊到现在都没好。”
李书意捋起袖子把胳膊展现给他看,上面有连成片的红疹子,瘙痒难忍。
“她现在是病人,你就不能迁就她一下吗?”
他忍不住发话。
“我还叫不迁就她吗?她简直是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我就快没有地位了。在家整天耷拉着脸,爱理不理的。明知道我不喜欢吃肉,她偏偏让厨房弄各种肉类。我要吃鱼都没有。大哥,这样的日子我没法过了。”
听着妹妹向自己抱怨,他想了想说道:“要不我给你另外找一处房子,你搬出去住?”
李书意大为震惊:“要搬也是她搬走。你是姓李的,我也是姓李的,凭什么让我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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