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像是看出了赵沅湘在想什么，补充道：“当时主子就在附近。”
赵沅湘了然地点点头，牵着赵宜欢走进门去。
茶馆里面，两张四方桌子被拼了起来，赵程就被放在桌子上面躺着，脑袋下方垫了一团揉成团的衣服。
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被包扎起来了，一大圈厚厚的白布缠在上面。
一位老大夫坐在旁边，紧皱着眉头。
店小二拧着帕子替赵程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还未全部擦干净，依稀可以看出，在此之前，赵程满头满脸全是鲜血之时是个什么触目惊心的模样。
赵宜欢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又连忙抬手捂住了嘴，生怕哭声会惊醒了赵程。
赵沅湘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向老大夫走去，福了福身，轻声问道：“大夫，请问，我父亲的伤势如何？”
老大夫看她一眼，叹了口气，摇头道：“伤得很重，老夫无能，救不了赵大人。”
赵沅湘心里微凉，昨天她才决定，从此后好好对待这个父亲，今日，他便要离开了么？
赵宜欢听到这个话，压抑的哭声止也止不住，跌跌撞撞地走到赵程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却又不敢大声。
赵沅湘看她一眼，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她不会像赵宜欢那么悲痛，但若赵程真的死了，她想，她也一定会为此而难过。
掌柜上前来掏了一锭银子给老大夫，低声道：“大夫，这是酬劳，这里没你的事了，请回吧。”
大夫惊异地看向他，想不通赵家人受伤，他一个茶馆掌柜为什么既出地方又出钱。
不过他能活到这么大岁数，最清楚一件事——不要多管闲事。
他接了银子，拱了拱手，背着药箱离开茶馆。
赵沅湘慢慢走到赵宜欢身边，垂眸看着躺在桌上奄奄一息的赵程，目光十分复杂。
若是此事发生在昨天之前，她一定不会对他的生死有任何感觉。可昨天赵程对她说的那些话……让她终究是心软了。
现在，她很希望赵程可以活下来。
焦急地等待了片刻，药老到了。依旧是那个叫宫商的小厮背着药箱，跟在药老身后。
药老走进门来，看也没看其他人一眼，直接走到了赵程身旁，沉声道：“你们都让开。”
赵宜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无力，根本没有移动的力气。赵沅湘半扶半拖着将她拉远了些，低声安慰道：“别哭了，药老医术极为精湛，一定可以治好父亲的。”
赵宜欢捂着嘴，呜呜地哭着，泪眼朦胧地盯着赵程，似乎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
赵沅湘也不再多说，安静地立在一旁，看药老诊治。
他先诊了脉，又查看了伤口，然后吩咐宫商将一套银针拿了出来，利落迅速地在赵程头上几处穴位扎下。
做完这些，他才转头向赵沅湘说道：“命不一定能保住，七成把握。能不能活过来，就只能看他的命数了。”
赵沅湘问道：“药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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